2018年正好是玛丽?雪莱的名著《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诞生200周年。这部小说的副标题是“现代普罗米修斯”(the modern Prometheus),被认为是西方文学史中第一部科学幻想小说。难道我们还没有意识到普罗米修斯式的傲慢只能带来灾难,而这不正是小说中弗兰肯斯坦博士的所作所为给我们的教训吗?然而,现在还有其他一些灾难正在上演着,比如对非人类动物的各种不合理虐待。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长期以来神学驱动的最具伤害力的一个神话:人类与自然世界其他部分是不连续的,因为我们是被特别创造出来、被赋予灵魂的,而“它们”――其他所有生物――则不是。
大卫?利文斯顿?史密斯(David Livingstone Smith)在《非人:为何我们会贬低、奴役、伤害他人》(Less Than Human: Why We Demean, Enslave, and Exterminate Others)一书中对伴随种族主义和种族灭绝的“非人化”(dehumanization)进行了检视,揭示了一个长期存在的模式,即尽管人们承认其他人看起来是人类,但往往坚持认为他们在“本质”――无论指的是什么――上还不足以称为“人”。因此,即使我们与其他生物在演化上的连续性不可否认,一些顽固的偏见也可能继续存在。此外,一些人往往会掩盖不愿面对的事实:据说当伍斯特主教的妻子听说达尔文的理论时曾惊叫道“猿猴的后裔?我的天呐,希望这不是真的,但如果这是真的,希望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实验最初是在医学灵长类动物研究所(Research Institute of Medical Primatology)进行的。这是世界上最早的灵长类研究中心,坐落于黑海沿岸的阿布哈兹共和国首都苏呼米――目前还属于格鲁吉亚的一个争议地区。在某一时期,这个研究所是世界上最大的灵长类研究机构。据说斯大林也对这类研究很感兴趣。
对人类与非人类遗传物质的结合感兴趣的不仅有前苏联的生物学家,还有小说家米哈伊尔?阿法纳西耶维奇?布尔加科夫(Mikhail Bulgakov)。他最著名――至少在西方国家――的作品要属《大师与玛格丽特》(The Master and Margarita)。他还写了一部名为《狗心》(Heart of a Dog)的中篇小说,对苏联时期社会上的粗野、愚昧和荒谬进行了尖锐的讽刺。小说讲述了一个国际知名的医生为了进行改善人种的实验,将一个刚刚死去的酒鬼的脑垂体和睾丸移植到了一条流浪狗身上。这条流浪狗变得越来越像人,只是并没有因此获得人性。后来,这个狗“出身”的“还处于最低发展阶段的”人得到了政府赏识,竟被任命为莫斯科公共卫生局清除流窜动物科的科长,致力于将所有“流窜的四足兽”(主要是猫)赶出城市。
1910年,伊万诺夫在奥匈帝国格拉茨举行的世界动物学家大会(World Congress of Zoologists)上宣布,通过人工授精手段尝试人与其他灵长类动物杂交是可能的。20世纪20年代中期,在著名的法国巴斯德研究院的赞助下,伊万诺夫来到科纳克里(几内亚首都,当时还是法国殖民地)的一家实验室工作,尝试了用人类精子令雌性黑猩猩受精的实验,但都没有成功(我们并不确定这种授精是通过人工还是自然方式进行的,但推测应该是人工方式)。1929年,在新成立的苏呼米灵长类研究所,伊万诺夫将实验方向倒了过来,组织了5名女性志愿者接受黑猩猩和猩猩精液的受精实验(推测应该仍是通过人工授精方式)。然而不幸的是,实验所用的雄性类人猿在“捐献”精液之前死亡,原因不明,而伊万诺夫本人则因为政治问题受到指控,在1930年被流放至西伯利亚。1932年3月,伊万诺夫去世,为他撰写讣闻的是后来闻名世界的生理学家伊凡?巴甫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