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SEC万字指控马斯克:特斯拉私有化声明误导投资者

马斯克

　　
导语：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周四向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提交起诉书，指控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涉嫌欺诈。SEC称，在此前的特斯拉私有化事件中，马斯克发布了“错误的和具有误导性的”声明，并未就重大的公司事件向监管机构发出通知。SEC寻求法院判决马斯克违反美国证券法规，进而禁止马斯克担任上市公司高管或董事。

　　
针对这一指控，马斯克回应道：“这一不公正的指控让我既难过又失望，我总是本着诚实、透明的心，为投资人的利益考虑。正直是我人生最珍视的价值，我会用事实证明我从未在这一品格上妥协。”

　　
受此消息影响，截至北京时间9月28日16:54，特斯拉周五盘前股价大跌30.92美元，跌幅达10.05%，至276.6美元。

　　
以下为起诉书全文：

　　美国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

　　原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United State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被告：埃隆?马斯克（Elon Musk）

　　起诉书

　　原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委员会”）提出控告如下：

　　案情陈述

　　1. 本案涉及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于2018年8月7日所发表的一系列虚假和误导性陈述，其中包括私有化上市公司特斯拉。马斯克在Twitter上发布该声明，错误地暗示，如果他选择私有化特斯拉的话，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可以给出比特斯拉当时股价高出许多的收购价格来私有化特斯拉，并且交易所需的数十亿美元资金已经到位，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股东投票。但事实上，马斯克甚至没有与任何潜在资金来源讨论过、更不用说已经确认过关键交易条款，包括价格等。

　　2. 大约在2018年8月7日美国东部时间的下午12:48，在交易时间段，马斯克在拥有2200万粉丝的Twitter上发帖子称：“我正在考虑以每股420美元的价格私有化特斯拉。资金已经到位。”该声明为虚假声明且具有误导性。

　　在接下来的三小时内，马斯克通过Twitter发布了一系列其他严重虚假和误导性言论，包括：

　　- “我希望，即使公司私有化之后，所有当前投资者仍可继续作为公司的投资者。我们将创建一个特殊目的基金来确保大家仍持有特斯拉股份。”

　　-“股东可以（原文如此）要么以420美元的价格出售股份，或持有股份并私有化。”

　　-“投资者支持已确认。此事仍未成定数的唯一原因在于还没有进行股东投票。”

　　3. 马斯克应知道这些声明每一条都严重不实和/或充满误导性，若他不知道如此后果，亦说明他的行为足够鲁莽、无所顾忌，因为他的声明完全没有充分的事实依据。当他发表这些声明时，马斯克应知道他从未与任何潜在资金来源讨论过以每股420美元的价格将公司私有化的交易，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调查通过“特殊目的基金”使所有当前投资者继续作为私有化后特斯拉投资者的可能性，也没有确认过特斯拉的投资者是否支持潜在的私有化交易。他还知道，在其宣布“此事仍未成定数的唯一原因在于还没有进行股东投票”时，他并未做好准备应对各种意外事件，而其解决方案高度不确定。马斯克的公开声明和疏漏造成误导性印象，让公众以为特斯拉的私有化仅取决于马斯克的意愿和股东投票。

　　4. 投资者对马斯克在8月7日发布的推文做出回应。从马斯克当天发布第一条推文开始直至8月7日股市收盘，特斯拉的股价涨幅高于6%，成交量大幅增加，较前一天高涨10.98%。

　　5. 马斯克的虚假和误导性公开声明导致特斯拉的股价在股市上波动异常并对投资者带来损失。

　　6. 基于参与本起诉书中指控的行为，马斯克违反了1934年“证券交易法”的第10(b)条款和其中的第5条规定，若无限制和禁止，马斯克恐将再度违反上述条款与规定。

　　诉讼性质和救济要求

　　7. 根据“证券交易法”第21(d)条款，委员会对马斯克提起诉讼，禁止本起诉书中指控之交易、行为、做法和业务过程，并寻求追缴令，以及先予执行、民事处罚、和禁止马斯克担任高级职务与董事的判决，合并法庭或可认为适当的进一步救济。

　　管辖权和审理地点

　　8. 根据“证券交易法”第21(d)、21(e)条款和第27条款，本法庭对本案具有管辖权。

　　9. 根据“证券交易法”第27条款，本辖区审理地点适合本案的审理。被告在本辖区进行交易，构成本起诉书中指控之违法行为的部分行为、做法、交易、和业务进展发生在本辖区内，并直接或间接地通过使用洲际贸易中的运输或通讯手段、工具或媒介，或使用邮件或国家证券交易所设施等实现上述行为。马斯克经常使用Twitter与本辖区内的用户进行交流。此外，特斯拉在纳斯达克全球精选市场（Nasdaq Global Select Market）进行交易，该交易所总部位于奔泻去，且在相关指控发生期间，特斯拉证券的交易也均由位于本辖区内的交易人员处理和执行。

　　被告

　　10. 被告：埃隆?马斯克，现年47岁，居住于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他在2003年联合创办了特斯拉公司，并从那时起开始担任特斯拉董事会主席且为公司最大股东。2008年，他被任命为公司首席执行官。马斯克负责监管特斯拉产品的所有产品开发、工程和设计。

　　相关资产

　　11. 特斯拉设计、开发、制造并销售电动汽车和能源发现与存储系统。特斯拉注册成立于特拉华州，主要营业场所在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特斯拉于2010年上市，并在所有相关时间内，公司发行的普通股均根据“证券交易法”第12(b)条款在委员会登记，并在纳斯达克全球精选市场上市交易，股票代码为TSLA。

　　事实指控

　　马斯克在Twitter上以特斯拉发言人身份与公众沟通

　　12. 马斯克在2009年在社交媒体应用Twitter上注册账号。从那时起，马斯克经常使用Twitter来传达特斯拉的业务消息。特斯拉的首席财务官将马斯克的Twitter声明描述为“强大的营销渠道”，且马斯克为特斯拉的“发言人”。

　　13. 2013年11月5日，特斯拉向委员会公开提交一份8-K表格，表示公司有意将马斯克的Twitter账户作为向公众宣布有关特斯拉及其产品和服务的重要消息之渠道，并鼓励投资者查看马斯克通过其Twitter账户发布的有关特斯拉的信息。

　　14. 2018年8月已有超过2200万人士，包括新闻界成员，在Twitter上关注了马斯克。他发布的内容这些关注他的人即时可以看到，且对任何可以访问互联网的人公开。

　　马斯克关于特斯拉卖空者的声明

　　15. 2018年，股票分析师和投资者日渐担心特斯拉是否有能力实现公司之前宣布的产能目标并开始获得足够的现金来维持公司的运营及偿还现有的债务负担。及至2018年8月，价值超过130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被“做空”，意味着这些股票是由在出售当时并未拥有该股票的投资者出售的。卖空型投资者通常认定该股票价格会下跌并因而希望以较低价格买入股票来弥补他们的空头头寸从而获利。若股票价格上涨，卖空者届时则需以较高价格买入股票来退出空头头寸从而蒙受损失。

　　16. 马斯克抱怨称，特斯拉不公平地受到卖空者的针对，并扬言这些卖空者将“血本无归”。比如，2018年5月4日，马斯克在Twitter上写道：“呵呵，本世纪的短暂燃烧即将到来。火焰枪应该可以及时送达。”2018年6月17日，马斯克又在Twitter上写道卖空者“在他们的空头头寸爆炸前还有三周时间”。

　　关于私有化特斯拉的初步讨论

　　17. 2017年1月开始，马斯克曾与主权投资基金（“基金”）的数名代表进行了三次或四次面对面交流。在这些会面过程中，根据马斯克的说法，该基金的首席代表表达了大笔投资特斯拉并在中东建立特斯拉生产工厂的口头愿望。

　　18. 2018年7月下旬，马斯克与该基金代表们已有数月没有交流。2018年7月28日，一名该基金的代表要求与马斯克会面。7月31日晚，马斯克和其参谋长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弗里蒙特的特斯拉工厂会见了该基金的三名代表，会议时长约为30到45分钟。特斯拉的首席财务官中途加入该会议。

　　19. 根据马斯克的说法，在会议期间，该基金的首席代表告诉马斯克，说该基金最近在股市上买入了特斯拉近5%的普通股，并表达了对私有化特斯拉的兴趣，并证实他有权决定基金投资与否。马斯克后来表示，他认同该基金首席代表提议的“标准”的私有化交易，但并未进一步确认，同时也未就任何此类交易的条款进行讨论。

　　20. 在7月31日的会议期间，该基金的首席代表再次提到特斯拉在中东建立生产设施的可能性。根据马斯克的说法，他对此事持开放态度，但并未做出任何承诺；马斯克认为特斯拉在中东建厂是否可成为该基金愿意投资特斯拉私有化交易的前提条件还得看该基金需要为交易投资的具体资金金额。马斯克并未与该基金代表讨论他的想法。

　　21. 7月31日的会议并没有讨论拟议的私有化交易的最基本条款。例如，7月31日的会议没有讨论（1）该基金在私有化交易中投资的任何金额或具体的股权占比；（2）向当前特斯拉股东提供的任何收购溢价；（3）对在特斯拉持有大部分股权的外部持有者的任何限制；（4）该基金的可用流动资金；（5）该基金是否在过去参与过任何私有化交易；（6）完成私有化交易的任何监管障碍；或者（7）私有化特斯拉是否一定需要董事会批准流程。马斯克承认，7月31日的会议已经是他与该基金代表就私有化特斯拉进行的最具体讨论。

　　22. 根据马斯克的说法，7月31日会议结束时，该基金首席代表曾向马斯克询问他打算如何操作私有化交易，并表示只要条款“合情合理”，该基金乐于参与。马斯克承认，在会议上双方并未确定任何具体的交易条款，也没有讨论什么样的条款是合理的或不合理的。双方之间没有交换任何书面文件，也没有讨论保密性。在8月10日之前（也就是他在8月7日发布声明后的第三天），马斯克并未再次与该基金代表就私有化交易有过交流。

　　马斯克与特斯拉董事会就私有化交易的讨论

　　23. 2018年8月2日，在收盘后，马斯克向特斯拉的董事会、首席财务官和总法律顾问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主题为“以每股420美元价格私有化特斯拉”。在该邮件中，马斯克解释了他希望私有化特斯拉的原因，包括“特斯拉不断受到卖空者的诽谤攻击，对我们的品牌价值造成巨大损害”。在邮件中，马斯克要求“尽早将此事交由股东投票表决”并表示“邀约将在30天后失效”。

　　24. 根据马斯克的说法，他基于当天收盘股价的20%溢价计算得出每股420美元的报价，因为他认为20%是私有化交易的“标准溢价”。事实上，根据此方法计算得出的收购价为419美元，但马斯克表示，他将价格取整上调到420美元是因为他最近了解到这个数字在大麻文化中十分独特，并认为他的女友“一定会觉得这事有趣，当然毫无疑问这不是一个选择价格的非常合适的理由”。

　　25. 在7月31日晚马斯克与该基金代表见面之前，特斯拉股票的收盘价格大约为每股298美元。因此，在会议进行期间，按照20%的溢价计算得出的每股报价应该为358美元左右。从7月31日的会议到马斯克在8月2日向特斯拉董事会发送电子邮件期间，特斯拉的股价在公司于8月1日发布财报收益后大涨17%。马斯克意识到，特斯拉股价的飙升可能会使得私有化交易夭折，因为参与交易的投资者将须在“股价飙升时支付溢价”。但是马斯克称，他未经过与该基金或任何其他资金来源确认即认为特斯拉股价飙升17%在当时不会影响特斯拉私有化的可行性。在向特斯拉董事会发送电子邮件之前。马斯克未曾与任何潜在资金来源就特斯拉的私有化交易讨论过每股420美元的报价。

　　26. 根据马斯克的说法，他认为在8月2日向特斯拉董事会发送电子邮件的时候，潜在的私有化交易仍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但值得调查”。他认为当时完成交易的可能性大约为50%。

　　27. 作为对马斯克在8月2日发送的讨论特斯拉私有化事宜之邮件的回应，特斯拉董事会于8月3日晚与马斯克举行了电话会议。在电话会议期间，马斯克告知董事会该基金有兴趣投资私有化交易。

　　28. 马斯克还告诉董事会成员，他希望保留现有的投资者。根据马斯克的说法，至少有一位董事会成员告诉他，“小规模投资者”继续在私有化后的特斯拉持有股份“十分困难”。

　　29. 在8月3日的电话会议中，马斯克告诉董事会他希望与现有股东沟通，来评估他们参与私有化交易的兴趣。董事会允许马斯克联系某些投资者，并要求他向董事会汇报这些谈话。

　　马斯克8月7日的声明和市场反应

　　30. 在7月31日与基金代表会晤至8月7日上午之间，马斯克（1）没有与基金代表进一步进行实质性沟通；（2）没有与任何潜在资金来源方讨论以420美元的股价进行私有化交易；（3）与私募股权基金代表就这一过程进行了交谈，但实际上没有联系任何其它潜在的战略投资者，以评估他们参与私募交易的兴趣；（4）没有向特斯拉董事会提供将特斯拉私有化的更具体建议；（5）没有联系现有的特斯拉股东，以评估他们继续投资特斯拉私有公司的兴趣；（6）没有正式聘请任何顾问协助进行私有化交易；（7）没有确定散户投资者是否可以重新投资已被私有化的特斯拉公司；（8）没有确定特斯拉的机构投资者持有的非流动性资产是否将受到限制；（9）没有确定这种交易需要什么样的监管批准，或者它们是否能够满足监管要求。

　　31. 8月6日，马斯克与以往拥有此类交易经验的私募股权基金合伙人就潜在的私募交易进行讨论。在这次电话会议中，马斯克提到，为了完成潜在的交易，特斯拉股东的数量必须低于300人。当时，特斯拉所拥有机构股东超过800家，个人股东则更多。根据私募股权基金合伙人的说法，马斯克正在考虑的交易结构在他的职业经历中堪称“史无前例”。

　　32. 尽管存在这些不确定性，马斯克还是在2018年8月7日星期二发表了一系列声明，阐述特斯拉正在利用他个人的Twitter账户进行私有交易。在发布生命之前，马斯克没有咨询特斯拉的董事会、任何其他特斯拉员工或任何与这些推文相关的外部顾问。

　　33. 2011年8月7日，美国东部时间星期二下午12点48分，马斯克用手机发布了一条推文：“我正在考虑以420美元收购特斯拉。资金已有保障。”马斯克在当天官方市场交易时间发布了这条推文。

　　此推文一经发布，特斯拉股价上涨，交易量飙升。

　　34.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马斯克就特斯拉的私有化问题发表了更多声明。在美国东部时间大约1点15分，马斯克回应另一个Twitter用户的问题，

　　“以什么价格收购？马斯克重复道：“420美元。”

　　35. 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点23分，也就是马斯克关于特斯拉私有化的第一条推文发布大约35分钟后，特斯拉的首席财务官给马斯克发了一条短信：“埃隆，我相信你已经考虑过更广泛地向员工和潜在投资者传达你的理念和结构。如果（特斯拉的通信主管）、（特斯拉的总法律顾问），还有我为你发一篇博客或员工电子邮件，会有帮助吗？”马斯克回答说：“是的，那太好了。”特斯拉首席财务官回答道：“正在做。很快发过来。”

　　36. 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点40分左右，马斯克在Twitter上写道：“我现在没有投票控制权，如果我们完成私有化，任何股东都不再拥有控制权。在上述任何一种情况下，我都不会出售。”

　　37. 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点左右，马斯克发推文说：“我希望当前‘所有’投资者仍然与特斯拉同在，即使我们已经私有化。我们将建立一项特殊基金，让每个人留在特斯拉。Fidelity在投资SpaceX（马斯克担任首席执行官的私人控股公司）时，已经这样做了。”另一位Twitter用户在回应这条推文时问道：“完成私有化后，我们还能投资吗？”马斯克的回应是，“是的，但（像SpaceX一样）投资清偿将限制在每六个月左右。”

　　38.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07左右，马斯克回复了一位Twitter用户，该用户写道：“如果你确实将特斯拉私有化，请在2016年12月31日之前为持有特斯拉股票的散户投资者制定一条规定，允许将这些股票转换为新私营公司的私有股。”马斯克答复道，“绝对会这样做，我非常感谢特斯拉的股东，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确保他们的收益。”

　　39. 纳斯达克法规规定，特斯拉等上市公司在公开发布有关公司事件的重要信息，如拟议的私有化行动之前，必须至少提前十分钟通知纳斯达克。在8月7日发布推文前，马斯克没有通知纳斯达克。

　　40. 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点08分左右，纳斯达克停止了特斯拉股票的交易。

　　41. 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点13分左右，马斯克发表推文称：“股东们要么在420美元的价位卖出，要么持有私有化公司的股份。”

　　42. 在美国东部时间3点零7分左右，马斯克通过Twitter回应用户关于“被迫买断”的评论。“绝对没有强迫销售。希望所有股东保持不变。这将是一个更平顺、更少破坏性的私人公司。将终结卖空分子的负面宣传。”当天晚些时候，马斯克“转发”了这一声明，使得它再次出现在他的推文列表上。

　　43. 大约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3点16分，马斯克给特斯拉员工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该电子邮件题为“将特斯拉私人化”，与美国东部时间3点22分发表在一个公开可用的特斯拉博客上。在电子邮件和博客中，马斯克解释了他想把特斯拉私有化的原因，包括断言特斯拉股票是“股市历史上被卖空次数最多的股票”，并表示“公开上市意味着允许大量人员刻意攻击该公司”。

　　44. 马斯克在公司范围的电子邮件和博客文章中重申，他希望特斯拉私有化交易“让所有股东都有选择的余地。”要么留下来，成为特斯拉似有公司的投资者，要么可以以每股420美元的价格卖出……”Musk补充说：“这项私有化的提案最终将通过股东表决而最终敲定。”

　　45. 发布博客帖子几分钟后，即美国东部时间下午3点36分，马斯克在Twitter上发布了一个链接，上面写道：“确认获得投资者的支持。唯一不确定因素是，最终结果将取决于股东投票。“马斯克的Twitter和博客都没有提供任何关于其所声称的“确认得到投资者的支持”的进一步信息或上下文解释，也没有披露除股东投票以外的任何意外情况。为了实现特斯拉私有化，股东投票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46. 大约9分钟后，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3点45分，纳斯达克解除了特斯拉股票的停牌显示。交易恢复后，特斯拉的股价继续上涨，收于379.57美元，比当日早些时候马斯克首次发布关于特斯拉私有化的推文时上涨超过6%。

　　市场对马斯克8月7日声明的反应

　　47. 投资者、股票分析师和记者立即要求马斯克澄清8月7日的声明。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点，即马斯克在Twitter上发表声明“考虑以420美元的价位收购特斯拉”大约12分钟后，特斯拉公司投资关系主管给马斯克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发了一封短信，问道：“这条消息作数吗？”

　　48.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点13分左右，特斯拉公司的一位投资者、马斯克办公室主任的朋友发短信称，“埃伦的推文是什么意思？搞不明白。股东们坚持了这么久，他们将难以置信，无比失望。”几分钟后，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点32分，一位商业记者发短信给马斯克的办公室主任，“了不起的推文！（开玩笑吗？）”

　　49. 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点23分左右，另一位记者给马斯克发来一封电子邮件，标题为：“你只是在胡闹吧？”他写道：“看看你的公司私有化推文造成了多大轰动？你不过是开了一个420玩笑吧？你是认真的吗？看来你是想搞乱市场，闯入令人眼花缭乱的的法律领域。请问你作何解释？”

　　50. 8月7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5点零9分左右，特斯拉在博客上公布了马斯克给特斯拉员工的邮件后，一位投资银行研究分析师给特斯拉投资关系主管发了邮件，“在微博中，他说融资已有保障，但在信中他没有提及这一点。你能澄清一下吗？”大约十分钟后，特斯拉的投资者关系主管回应道：“我只能说，第一个推文清楚地说明‘融资已有保障’。是的，是实盘。”

　　51. 在美国东部时间大约下午5点23分，另一位研究分析师给特斯拉的投资者关系主管和另一位投资者关系部员工发来邮件，“对今天的新闻和博客帖子有一些疑问需要澄清。你们中哪一位能够通话？”几分钟后，特斯拉的投资者关系主管回应道，“这是从Twitter和博客文章中摘录的部分，我们不再添加其他内容。我只想强调的是埃隆的第一条推文，上面提到的‘融资已有保障’正确无误。”

　　52. 美国东部时间下午7点20分左右，特斯拉的投资银行研究主管接到另一位投资银行研究分析师的询问后，他问这位分析师是否读过特斯拉“关于这个话题的官方博客帖子”。分析师回答说，“我读过，但文章没有提到资金来源。”投资者关系部负责人回答说：“第一条推文只是提到‘融资已有保障’，意思是说有实盘。埃隆没有透露买家的详细信息。”分析师接着问道，“实盘意味着已有承诺书，或是口头协议？”投资者关系负责人回答说：”我确实不知道，但我认为，如果我们可以对市场公开这一点，说明投资是实打实的。”

　　8月13日马斯克的补充声明

　　53. 直到8月13日，马斯克才澄清8月7日的声明。在此期间，马斯克继续通过他的Twitter账号发表声明，包括8月10日他说了一个明显的笑话：“特斯拉空头即将被卖空。”

　　54.在2018年8月12日，一家新闻机构报道说“了解融资计划的人”透露，“尚未就是否增加股份或增加多少股份作出最终决定，但谈判仍在进行中……”

　　55. 紧接着在第二天，也就是2018年8月13日，特斯拉在公共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关于特斯拉私有化的更新信息》的文章，作者是马斯克。在博客帖子中，马斯克试图收回8月7日的声明，并首次公开表示，当他在Twitter上写出“我正在考虑以420美元的价格将特斯拉私有化，资金已有保障”时，他确信与基金会达成协议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只是一个走流程的问题”。

　　56. 马斯克8月13日的帖子还首次披露，他仍在与基金会及其他一些投资者讨论私有化特斯拉的事宜，并没有向董事会或任何董事会委员会提出详细建议。这与马斯克8月7日推文中提到的“唯一不能确定的原因是这取决于股东投票”的言论背道而驰。

　　57. 虽然它提供了一些关于特斯拉私有化潜在交易的新信息，但马斯克8月13日的博客帖子仍然没有透露的是，420美元股价尚未得到任何潜在资金来源的同意。同样，在博客帖子中，马斯克再次声明“他的提议是基于一种构想，即任何希望继续作为私有特斯拉股东的现有股东都可以这么做，而每股420美元的收购价只适用于倾向这种选择的股东。”马斯克没有透露，他是够还认为这样的结构是可能的。在放弃私有化交易后，马斯克承认，认为特斯拉私有化之后还有可能得到小股东投资的设想，“完全是一种误解。”

　　58. 在2018年8月24日星期五，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1点15分，在纳斯达克官方交易结束后，特斯拉的公共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博文，宣布马斯克已经放弃了将特斯拉私有化的企图。

　　59、在8月24日的博客文章中，马斯克写道：“根据我收到的反馈，很显然，特斯拉的大多数现有股东认为，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我们的境况会更好。此外，一些机构股东还解释说，按照内部规定，他们对私人公司的投资将受到限制。对于大多数散户投资者来说，如果我们实现私有化，他们将不再持有特斯拉股票。尽管和我交谈的大多数股东表示，如果我们将公司私有，他们将继续支持特斯拉，但总的来说，他们的想法是‘请不要这样做’。”

　　这是马斯克首次公开披露，如果特斯拉私有化，将阻碍特斯拉现有投资者继续投资，并因此纠正了他先前多次的错误陈述，即任何私有化交易都将允许所有现有股东继续投资。

　　60. 在下一个交易日，2018年8月27日，特斯拉股票收于319.27美元，较8月7日379.57美元的收盘价下跌15%以上。8月7日是马斯克首次发布关于特斯拉私有化推文的日子。

　　62. 8月7日，马斯克发布第一条推文说：“我正在考虑以420美元价格将特斯拉私有化。资金已经有保障。”就在当天，马斯克至少在另外两条推文中再次提到420美元这一数字。

　　当天晚些时候，马斯克还发消息说：“投资者支持，这点已经被确认。不过还需要股东投票，所以还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马斯克在声明中表示，资金来源“有保障”，投资者支持已经“确认”，这种表述不正确，有误导之嫌，事实上，没有任何来源可以保证资金并确认交易。

　　还有，马斯克从未与基金或者其它潜在投资者讨论过420美元将特斯拉私有化一事。

　　63. 马斯克在声明中表示：“还需要投资者投票，所以还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这种表述同样不正确，有误导之嫌。事实上，除了股东投票，当时还有许多因素影响私有化交易，导致交易无法“确定”。

　　如果想完成私有化交易，必须获得特斯拉董事会或者董事会特殊委员会的许可，然而当时还没有提交正式私有化要约。

　　事实上，当时特斯拉还没有与任何资源金就交易条款达成一致，交易规模如此之大，任何大型投资都要建立在协商与同意之上。

　　例如，沙特基金曾暗示，如果想让自己投资可能有一个前提，特斯拉必须在中东建设一座生产基地，这样的要求会让交易变得更复杂，马斯克或者特斯拉都还没有同意这一要求。

　　至少有一名特斯拉董事会成员曾说，这样的要求“不可能答应”。

　　64. 在8月7日的声明中，马斯克给人一种误导的感觉，让人觉得特斯拉私有化交易的特定条款已经敲定，然而事实上连探讨都还没有进行，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不可能成功。8月7日，马斯克再次强调说，所有现有特斯拉股东在私有化交易完成之后可以继续投资特斯拉。

　　65. 当时特斯拉曾在Twitter发消息说：“我希望所有现有投资者继续与特斯拉共同进退，即使私有化也一样。我们将会创建一个具有特殊目的基金，努力让每一个人都留在特斯拉。富达对SpaceX的投资就是这样进行的。”

　　有一名Twitter用户质问马斯克：“也许你可以这样做，如果你真的将特斯拉私有化，请为2016年12月31日之前持有特斯拉股票的零散投资者设立一个条款，允许他们将这些股票转化为新私营公司的私人股票。”当时马斯克回应说：“当然。我非常感激特斯拉股东，不论怎样，我都会保证他们投资成功。”在8月7日的博文中，马斯克又说：“所有股东都有选择权。他们可以成为私营私特斯拉公司的股东，或者用每股420美元的价格退出。”

　　66. 有一位Twitter用户曾问：“一旦私有化，投资人还可以投资吗？”马斯克回答说：“是的，每隔大约6个月就会有一次投资机会（就像SpaceX一样）。”

　　67. 在发表这些声明时，马斯克没有确定下述方案可行，或者没有探讨以下方案是否可行：（1）一旦特斯拉私有化，个体投资者是否可以投资私营公司；（2）如果特斯拉私有化，所有现有特斯拉股东是否可以继续投资；（3）创建“特殊基金，让每一个人都可以留在特斯拉”；（4）每隔大约6个月提供一次股票交易机会。

　　后来马斯克承认说：“我原本以为，绝大多数现有投资者会继续持有股票，我们会找到一套方案让小型投资者参与。然而，后一部分是属于我不知道的、存在根本误解的区域，我原以为会有办法留下小型投资者，但是没有。”

　　马斯克在声明中谈到特斯拉私有化交易特定条款，给人一种误导的感觉，似乎这些条款已经敲定，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甚至都没有调查，或者没有确定方案是否可行。

　　马斯克知道自己的声明并不属实，具有误导性，如果他不知道，那将太过轻率。

　　68. 在交易日时，马斯克用手机发表公开声明，而且声明并不属实，存在误导。马斯克的Twitter账户有2200万追随者，他向这些追随者及其它互联网用户发送消息，而消息的内容之前没有讨论过。他没有按照要求通知纳斯达克，说自己准备发表公开声明。

　　69. 马斯克声明建立在一系列假设之上，与马斯克所知的事实相违背。

　　在7月31日的会议上，马斯克曾与基金代表会面，在8月7日的误导声明中，马斯克知道：（1）关于私有化交易，他并没有与沙特基金或者其它资金源就任何条款达成一致；（2）7月31日曾召开30-45分钟的会议，自此之后，他与基金代表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实质性沟通；（3）从未与其它任何潜在资金源讨论过以420美元价格将特斯拉私有化；（4）没有与其它潜在战略投资者联系，它们可能对私有化交易有兴趣；（5）没有与现有特斯拉股东接触，看看特斯拉一旦私有，他们是否愿意继续持股；（6）没有聘请任何法务或者财务顾问，辅助完成私有化交易；（7）一旦私有化，未确定零散投资者是否可以继续投资特斯拉；（8）针对特斯拉机构投资者，对于它们持有的非流动性资产是否会有限制，还没有确定方案；（9）未确定交易需要获得哪些监管审批资质，也未确定是否能满足批准条件。

　　70. 不只如此，马斯克还知道董事会并未就任何提案投票，或者授权股东投票，事实上，马斯克甚至都没有向董事会提交正式提案。

　　71. 马斯克知道这些重要事实，但是在8月7日的声明中没有任何披露。与阅读推文的市场参与者不同，马斯克深知他所说的资金有保障，只是根据一段对话――时长30-40分钟――下的判断，对话涉及的交易只是有可能进行，金额未定，交易架构未定。

　　马斯克还知道，除了需要股东投票，还有众多不确定因素存在，有许多问题要先解决，然后私有化交易才有可能推进。

　　最终，我们可以认为8月7日的声明存在虚假和误导，马斯克自己知道，或者因为轻率大意而不知道。

　　马斯克遗漏重大事实

　　72. 马斯克8月7日发表的声明同样忽视一些重要事实。他有责任披露重要事实，确保声明没有误导嫌疑。

　　73. 记者、研究分析师、现有特斯拉股东曾说，他们为马斯克的推文感到困惑，提出许多问题，可惜8月7日的博文未能澄清这些困惑，直到8月13日发表博文“特斯拉私有化情况更新（Update on Taking Tesla Private）”才澄清。

　　74. 还有，以420美元完成私有化交易，马斯克并没有从任何潜在资金源获得资金担保；私有化交易能否在允许现有特斯拉股东继续投资的情况下完成并不确定；这些马斯克在8月13日的博文中也没有披露澄清。

　　马斯克发布的推文引起市场混乱，损害特斯拉投资者。

　　75. 就在马斯克8月7日通过Twitter发表声明之前，特斯拉股价约为356.67美元。第一条私有化Twitter发布之后，引起一阵交易狂潮，特斯拉股票的交易量、交易价迅速攀升。纳斯达克随后暂停特斯拉股票交易，时间达到90分钟，等待特斯拉正式声明。到了8月7日下午快要结束时，在马斯克发布推文、博文之后，股价收于379.57美元，比第一条Twitter发布时上升6.42%。

　　76. 8月13日股市闭市之前，在马斯克所谓的“资金有保障”声明中，马斯克与特斯拉披露更多细节，此时特斯拉股价已经下跌，与推文发布之前差不多。在8月27日交易结束之前，也就是马斯克发布消息，说自己放弃特斯拉私有化提议之后的第一个交易日，特斯拉股价跌到319.44美元。

　　77. 因为马斯克陈述有假、存在误导，而且无视重大事实，有些投资者在虚拟误导声明发布之后购入股票，在准确信息公布之前还没有抛售，这些人受到损害。

　　诉讼指控

　　违反交易法（Exchange Act）第10（b）章节和SEC规定第10b-5条款

　　78. 第1至77段在此再次重申并引用。

　　79. 被告因为与上述证券买卖交易存在联系，所以直接或者间接给出不实陈述，歪曲重大事实，或者忽视重大事实，发表声明时，被告没有利用州际贸易手段或者工具误导投资者，也没有使用邮件、国家证券交易设施误导。

　　80. 鉴于上述原因，被告违反――并恐将再度违反――交易法第10（b）章节和SEC根据该章节制定的10b-5条款。

　　诉讼请求

　　委员会恳请法院作出如下最后判决：

　　I.

　　判定被告违反本状所述联邦证券法法规。

　　II.

　　永久禁止被告直接或者间接参与违反交易法第10（b）章节和法规第10b-5条例的交易。

　　III.

　　要求被告交出通过本状所述违法行为获得的不法收入，并支付审前利息。

　　IV.

　　要求被告根据交易法第21(d)(3)条款支付民事罚金。

　　V.

　　禁止被告给根据交易法第12章节注册的证券发行人担任主管或者董事，或者是根据交易法第15(d）章节提交报告的发行人。

　　VI.

　　批准法院有可能认为公正、公平及必要的其它诉讼或进一步诉讼。

　　日期：2018年9月27日，谨此提交。

　　Jina L. Choi

　　Cheryl L. Crumpton

　　E. Barrett Atwood(斯眉 木尔 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