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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时难-作者夜瑶(授权转载)强烈推荐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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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在一起,话题总离不了儿子,娘娘们聊的话题实在是没有新鲜感,我越缩越低,越退越后,正想瞅个机会溜到外面去的时候,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下意识地往下一低头,可身边的人容不得我退缩,一个个忙不迭地把我推到人前。抬头一看,咧着大嘴傻笑的胤礻我和面色平静的胤禟正站在皇太后的跟前,娘娘们瞅着我都暧昧地笑着。我向两位阿哥福了一福:“两位阿哥吉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我看着他们俩的笑脸,突然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他们的笑容背后,真实的一面到底是什么呢?我小小的心脏负荷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唯一的愿望就是赶快逃离这欢声笑语底下暗流汹涌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我只是无意识地“嗯,啊”作答,全没了往常的机灵劲儿。好容易等到皇太后发话:“好了,我瞧曼萦今儿在咱们这里呆得太久了,还是让她两位哥哥领她出园子里转一会儿吧。”我随着胤禟胤礻我给众人行了礼,退出了慈宁宫,远远地跟在两人个身后。没走出几步远,胤礻我走回来,揪了揪我的辫子:“傻姑娘,想什么呢,喊你几声都没听见。”心跳声刺激着我的耳膜,仿佛有一面重鼓在我耳边敲响,我直直地盯着胤礻我,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凝重,笑容慢慢从胤礻我脸上褪去,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了?曼萦,是不是不舒服?”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仿佛那手上沾着毒药,我的反应太强烈,胤礻我面上带着一丝受伤的神情,愣愣地看着我。胤禟站在我们两人身边,灵动的眼睛紧盯着我,视线仿佛是刺向我的一把刀,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勉强平静地说:“九哥哥,十哥哥,我刚才水喝太多了,想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走吧,我呆会去追你们。”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回答,撩起裙子不辨方向就跑,胤礻我喊了我几声,我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跑,在他们身边再呆一会儿,我怕我就会显露出来,我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
他们两人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边喊我的名字边在后面追来,我情急之下绕过一道宫墙,推开离我最近的一扇门,屋里站起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八阿哥胤禩。
看起来这是一间书房,八阿哥胤禩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的书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见我猛地闯进来,他缓缓站起。听外面胤禟和胤礻我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容不得我再回头重找地方躲藏,我顾不得仔细分辨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是笑还是讥讽,压低了声音说道:“让我在这里躲一躲好吗?”胤禩环顾了一下四周,似笑非笑地说:“你看看这儿,哪里能藏得下你?”确实,这间小书房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书桌,靠墙一排桌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我探耳向外听听,他们马上就要到这里了,我也顾不得那许多,跑到胤禩身边,说:“麻烦八哥哥让一让。”他听了我的话,狐疑地向后撤了一步,我猫下腰就钻进书桌的桌肚里,抬头向他谄媚的一笑,八阿哥也没多说什么,一掀下摆,坐回了原位,继续看起书来。
以这么尴尬的姿势和这个平常一贯很厌恶我的人呆在一起,简直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我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头紧紧埋在膝盖里,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胤禩的味道。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不用说我也猜到是谁。也许他们在这里看到胤禩很意外,但在迟疑之后还是都向他虚行一礼:“给八哥请安了。”
胤禩从来都是这么地从容不迫,他轻轻放下手里的书:“是两位弟弟,不在慈宁宫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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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39: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在找……”胤礻我没有说完,胤禟一定是阻止了他:“没什么,八哥,您接着看吧,打扰了,告辞。”说着,他们两人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估摸着他们走远了,胤禩才站起来,拉开椅子:“你可以出来了。”我“噢”了一声,爬了出去,抬眼看到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心头一凛,头在桌底重重地磕了一下,桌上的水皿和砚台都是一跳。天哪,要知道这可是红木的桌子,平时我怎么使劲都无法移动它分毫,这一下磕得我两眼冒金星,伏倒在地,半天缓不过劲儿来。胤禩先是一笑,后来意识到我这下撞重了,忙蹲下来把我抱出桌肚:“曼萦,你没事吧?”我呻吟着转动了一下脖子:“怎么没事,你来撞一下试试,哎哟哎哟……”胤禩笑得开心:“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头倒是挺硬的,这么重的桌子差点给你顶翻了。”我这会没功夫理他,轻轻揉着后脑勺,试图站起来,胤禩口里说笑着,手上使劲把我扶起来,我试着推开他,可是头还真是有点晕,摇晃了两下向后栽去,胤禩一把扶住我:“别着急,先坐一会儿,顺顺气儿。”他扶我坐到椅子上,轻轻摸了摸我的后脑,轻笑着说:“哟,撞出来一个大包,这下可多了个犀牛角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眼看看他。胤禩的脸离我很近,他明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他的五官很柔和,不象胤禛那么硬朗,整个人看起来也容易亲近得多,尤其是此刻我从他的脸上只看到关切和温柔,丝毫没有以往的排斥,不由得对他甜甜一笑:“八哥哥你真好,我以前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胤禩揉着我头的大手停滞了,他脸上的笑容僵硬,渐渐扭曲成了冷漠,他把手缩回去,向后退了两步,轻声说了一句:“是吗?”
我这句话一定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他了,不然他的脸不会变得这么快的。我思忖着,不仅是这句话,还有以往每次和他的接触,似乎我并没有做错的地方,可他为什么会这样?我自从进了宫,就努力地和每一个人亲近,希望大家都喜欢我,这八阿哥是我踢到的第一块铁板。
不过,算了,看在他刚才掩护我的面子上,我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是吗?于是我摆出一副自以为楚楚可怜的模样,娇怯怯地挪到他身边,歪着头说:“八哥哥,帮我揉揉头好不好,我的头好痛!”边说,边眨巴我水灵灵的大眼睛。
胤禩直直地瞪我半天,我的眼睛都快抽筋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手,放在我后脑上,轻轻地揉起来。我低下头,让他揉得方便些。也许是沉默让气氛有一丝尴尬,沉寂一好一会儿,我们同时开口。
“你……”
“八……”
抬起头,我对他笑笑。笑容可是无往不利的武器:“你先说吧,八哥哥。”
他的表情柔和了点:“老九老十不是一向都跟你走得很近吗?怎么今天要躲着他们?”
我猜到他要问这个,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我在逗两位哥哥玩儿呢。对了八哥哥,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看书呢?不如跟我们一块儿玩吧!”我打定主意今天要赖在胤禩身边,我不想,最起码今天不想再和胤禟胤礻我在一起。原本可以去找胤禛,可他的福晋乌喇那拉氏也来了,我更不想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样子。
“我怕吵,与其出去热闹,我更想在这儿安静地看会儿书,你自己去寻哥哥们玩吧。”他一口回绝了我。
“可是,我头好晕,从这里到慈宁宫好象很远呢。刚才一通乱跑,我都有点记不得路了,这可怎么办呀……”我故意地声音越说越低,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那就只有我送你过去了!”我高兴地拉着他的衣袖:“八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他肯陪我一起过去,我就有办法把他留在身边,谁叫本小姐就擅长撒娇耍赖?谁叫大家都吃我这一套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虽说是有八阿哥在我身边,我出门的时候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离了他太远,紧紧跟在他身边,拉住他一只袖子。
走到慈宁宫前,远远地就看见胤禟和胤礻我象两尊门神似地站在宫门口,他们看见了我,一起走过来。八阿哥抬手免了他们的礼,淡淡地说:“刚才在那边碰见曼萦妹妹,她说迷路了,这不,我只有把她送回来了。老九,老十,你们是怎么照顾妹妹的,回头仔细皇阿玛说。曼萦,”他转向我:“送也送到了,你跟九哥十哥玩儿去吧,想来皇阿玛此刻必定在找你了。”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我还没想出怎么把他留下的借口,他就走远了。
“曼萦,你跑哪去了,让我们这一通好找!皇阿玛那边来叫你两次了,咱们快过去吧。”一看到胤禟,我又有一点紧张,点点头,不发一语地朝着乾清宫走去。胤礻我几次想跟我搭话,我都没怎么吱声,低着头一路小跑,刚踏进乾清宫,迎面遇见李德全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曼萦格格,可把您盼来了,皇上叫了几次了呢!”
“李谙答好。”我深深一福,李德全向我和两位阿哥行了礼后,过来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才刚听皇太后那边说格格出恭去了,回头听九阿哥十阿哥说格格又出恭去了,万岁爷就差我去问问,怕格格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急着要宣太医呢。”
“没有,李谙答,我的肚子没有吃坏,倒是快饿坏了,什么时候才开筵啊?有什么好吃的?”
李德全捂着嘴吃吃地笑:“自然有好吃的,最好吃的就是臭干了!”我摇着他的手:“李谙达总是笑话我,我不依!”
“谁笑话你了?”皇上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急走几步,跨进门槛。皇上坐在书桌后面,阿玛裕亲王、太子和几位阿哥坐在底下,我一眼就看见了四阿哥胤禛,他坐在太子的下首,轻轻对我点头示意。
我给皇上磕了个头,向阿玛和阿哥们行了礼,胤禟胤礻我也来行礼。皇上向我招了招手,我走到他身边,皇上向边上挪了挪,给我让了一小块地方,我笑嘻嘻地坐在了他的身边:“还有谁?是李谙答呗,他老记着我上次要吃臭干的事儿,时常笑话我,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众人一起大笑,皇上更是笑说:“唷,还有曼萦不好意思的时候呢?咱们这次可都开了眼了,不枉过了这个中秋!”笑声更盛。阿玛指指我,摇头笑道:“她也就是皇上惯的,总这么没大没小的。”皇上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们都太拘谨,朕身边就只有曼萦称得上天然二字,朕不想太过管束她,福全,你也不要对她太苛,如今象曼萦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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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3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阿玛点头称是,笑道:“有皇上给她撑腰,臣弟哪里敢管她?回头她受了委屈来向您哭诉,皇上还不知该怎么责罚臣弟呢!”
我走到阿玛身边,伏在他肩上:“阿玛才舍不得让我受委屈呢!”

正说笑着,慈宁宫的太监过来传话,说皇太后突发急症。皇上是个孝子,一听这话急了,立马赶到慈宁宫去,太医已经在诊治了。皇上亲自进去侍奉,我们一行人等在外面,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皇太后的圣驾。
好在皇太后并无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气虚,起身的时候猛了,眼前发黑晕了一阵儿,服了一剂补气益血的汤剂后又躺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只是原定的中秋家宴不得不临时取消,我只得饿着肚皮跟阿玛、额娘回府,愣是没理会跟在后面叫我的胤礻我。
第二天,明发上谕,皇太后思念故去的父母,故而忧虑成疾,皇上决定十日后巡幸塞外,亲奉皇太后于发库山望祭父母。上谕中指定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及十三阿哥随行。皇上还传了个口谕给我,叫我也跟着去。阿玛听信儿的时候似有忧色,但终还是没有抗旨,嘱咐额娘给我收拾东西,还特地把青青叫去,仔细吩咐了很长时间,又特别派了也思翰跟我一起去。
我是欢呼雀跃,终于可以到我心心念念的大草原上去看一看了,早就听也思翰叔叔提起过草原了,他是蒙古人,离开家乡十几年,时常对我提起梦中一望无际的绿草、飘着香郁奶味的蒙古包、天籁般的马头琴声还有夜晚熊熊的篝火、醉人的马奶酒,每每看到也思翰叔叔思念的目光,我也是神驰向往。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很是踌躇,听说这次皇太后祭奠父母之后,皇上还会带着我们顺途去围猎,到时候少不了马上的交易,到时候我可怎么办?思来想去两个晚上,一咬牙一跺脚,我清晨起了个绝早,敲开了也思翰叔叔的门。
他是多年的军人作风,早就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了。说来也怪,也叔叔长得高大威猛,虽不算十分英俊,也算得上是男人中的男人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女人,算起来他也有三十多岁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娶妻?
“也叔叔早!”我跳进他的房间,嘻皮笑脸地行了个军礼。
也思翰叔叔瞅了瞅屋外的天空,一脸惊讶的神色:“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的?怎么小曼萦也能这么早起床?我可是听说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
什么话?我鼓了鼓腮帮子,还是没有反驳,今天可是来求人来了。
“嗨嗨,也叔叔,您今天好英俊呀!”先拍拍马屁,反正说说好话也不用什么本钱。
也思翰叔叔警惕地看着我,轻轻摇摇头:“别说了,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出去瞎转悠。”
我委屈极了:“谁要你陪我出去了,人家只是来看看也叔叔罢了。”
他狐疑地看看我:“陪你到河里游泳的事也免谈,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象……”
“不象以前小的时候在黔西,这里是京城,不能露体!”我有气无力地把他以前对我说的话重复一遍:“也叔叔,人家也不是想去游泳,你着什么急呀。”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树掏鸟窝……”
“不是!”
“那……烤鱼吃……”
“不是!”
“养羊的事也不……”
“不是!”
“射火枪更不……”
“不是!”
“……”
“……”
我无数次地大声喊“不是”之后,也思翰叔叔好象松了一口气,他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除这以上这么多以外,想你也没有其他的鬼主意了”。他定定心心地问我:“那你想找我干什么?”
我立时收回了义愤填膺的表情,谄媚地笑道:“也叔叔,其实,我想请你教我学骑马!”
也思翰叔叔的脸“腾”地绿了,他一拍椅把,站了起来:“不行!”
他的声音震得我的耳膜都有一点痛,我摸摸耳朵,继续谄媚地笑:“为什么不行啊,也叔叔,我以前又不是没骑过马,再说,皇上马上就要带我们去围猎了,我要是不会骑马,那多丢人哪。好不好嘛,也叔叔!”
也思翰叔叔丝毫不被我的笑脸打动,他的态度很坚决:“马你是骑过,可你也从马上摔下来过。我答应过你母亲,不再教你骑马了,你的性子太野,控制不住自己,容易出事!”
“什么?造谣!诽谤!”我哇哇叫起来:“上次是蛇惊了马,又不是我自己要从马上摔下来,也叔叔你忘了?我怎么野了?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了?”
“会被蛇惊马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骑着马跑到蛇虫最多的草滩去,我警告过你好多次叫你离那里远一点,你听了吗?马一跑起来你就把所有我告诉过你要注意的事情抛在脑后,我可不敢再让你一个人骑在马背上。”
“你……我……”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也叔叔,终于还是泻气地软下来,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粗壮有力的臂膀,头贴着他:“也叔叔,那你就忍心看我被大家笑话吗?我这次保证一定听你的话还不行吗?我保证一定每次都骑在你身边还不行吗?”
“不行!”也叔叔抽回手臂,坐到离我颇远的一张椅子上。
以往每次,我撒娇加耍赖再装可怜,三招过后也叔叔总会举手投降,这次我的三板斧使完了,也叔叔一点松口的迹象也没有。我想不出更好的招来了。其实也怪我当年落马坠河的一幕太吓人了,额娘情急之下说出以后再也不准我骑马的话来,也叔叔也发誓赌咒不让我再碰马一下。虽然后来额娘也对也叔叔说,身为满州的女儿,学一学骑马也是好事,并让也叔叔不必介意当年说过的话,可是也叔叔就是认死理,死活不让我再走近任何一匹马的三丈之内,我也因为那一次摔破了胆,所以到现在变成了闻马心惊的地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学骑马,也思翰叔叔你就这么对待我!
我牙根痒痒的,上下逡巡也叔叔身上哪一块肉咬起来最解恨:“好吧,既然你不肯教我,我就找别人教我去。反正我又不是不会骑,只是不敢……有一点不敢骑而已。我就不信离了你我还学不会骑马了!”
也叔叔哪里理会我的威胁,他轻轻一笑:“王爷吩咐我从现在开始就跟着你,反正只要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保证你碰不到马的一根毛,要是你有本事离得我远远的,我管不到也是没法子。”
“也叔叔你……”我跳了起来,气极怒吼:“我恨死你了!”说完转身就跑。在我跨出门槛的一霎,听见了也叔叔幽幽的声音:“我答应过你额娘的事,每一件都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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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3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心中一软,想着不该对一向视我为亲生的也叔叔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可又想着他认死理不顾念我的难处,不理他算了。犹豫着,还是跑开了。
也叔叔住的地方在裕亲王府的二门外,离我住的跨院有颇长的一段路。我一路边跑边嘟囔,心里窝火得很。

走过一座月洞门,门内似乎有人站着,我没心情理他们,低着头继续走。
“曼萦妹妹,这么早是去哪儿?”冷不防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拄着手杖的保绶和四阿哥站在一起。我福了一福:“四阿哥吉祥,保绶哥哥早。”
保绶长得和阿玛一样,文雅清秀,他的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走路时还需手杖借力。
“四阿哥今天特地来看我,还说着要去看看你,我才刚还对他说你现在肯定还在睡觉呢,叫他呆会儿再去,没成想你今天起得这么早,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保绶笑盈盈的。
他身边的四阿哥淡定地站着,看着我。我想起也思翰叔叔的不讲情面,悻悻地说:“我到也思翰叔叔那儿去了一趟,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保绶是个极风趣的人,他摸摸鼻子,歪着头笑道:“哟,瞧你这个样子,就是碰一鼻子灰回来了。怎么,你那也叔叔也有不答应你的事?说给哥哥听听,哥哥帮你的忙!”
我面上一喜,待看见保绶手中的拐杖,又低下了头:“不过就是学骑马的事,也叔叔怕我从马上摔下来,死活不答应我。保绶哥哥你如今自个儿路都走不稳当,我找你帮忙也是没用。我这就去给额娘请安,回头再想想办法吧。”
保绶吃吃一笑,指指身边的四阿哥:“你放着眼着这么个师父不请教,还等回头干嘛?四阿哥的骑射就是极好的。”
“是吗?”我眼前一亮:“只是四阿哥事务繁忙,不知道有没有空教我呢!”
要是能央得四阿哥教我骑马,那才是一举两得呢,既学会了骑马,又有借口和他呆在一起。我两眼放光地看向四阿哥,他想了想,点点头,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哥哥,有你教我,我一定能学会骑马的。”
“老九老十不是成天跟在你身边吗,你怎么不找他们学,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偏偏舍近求远地来找我?”
“嘿嘿,他们的骑术怎么能跟四阿哥你相提并论呢?我再笨也不会放着你这位明师不找,反去找他们两个暗师?这叫做弃暗投明!”我一高兴,信口胡说起来。保绶哥哥笑得灿烂,几站不稳。四阿哥的剑眉却是一挑,看我的眼神有几分深意,我兀自沉浸在欢乐中,来不及分辨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东西。

说是说定了,可自打那天起,直到启程,我连四阿哥一面也没见着。除太子之外,他是随行最年长的皇子,自然比别人事务繁忙。我整天躲在裕亲王府里,借口身体不舒服,推了胤禟胤礻我几次邀约,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喊个小厮每天在府门口望风,一见二位爷,传信进来,我就跑到园子里躲起来,不想和他们照面。三次之后,也许他们感觉到了我突然的冷淡,也停止了一天一次的裕亲王府之行。
四阿哥在临行的前一天,给我送了一件礼物,让我阴郁几天的心情好转了。
那是一匹年轻的母马,白色的马身上有朵朵梅花似的斑,尾巴和四蹄都是赤色,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匹极品的胭脂马。
我围着这匹漂亮的马——当然是隔着一定的距离——转了一圈又一圈,这真是匹漂亮的马,而且个头不太高,对于我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青青在一边凑趣,说是穿德妃娘娘才给我做好的一件红色骑装骑这匹马是最相配的。
好看,真是好看。我一边看一边点头。这马可能看我转悠来转悠去有点眼晕,猛了喷了一下鼻息,前蹄不耐烦地在地面上刨了几下,我吓得捂着心口往后跳了好几步。一边站着送马来的四阿哥的随从忍不住轻笑:“格格,这匹马最是性情温和,王爷知道格格不会骑马,特别嘱吩要挑匹脾气好的。你先别着急,慢慢地,过两天跟马熟了,自然就不怕了。”
我故做镇定地清清嗓子,点点头,朝他说:“回去替我谢谢四阿哥。”青青走过去塞给他一块碎银子,这随从坚不肯受:“谢格格赏,不过四爷有规矩,小人若是收了格格的赏,回去恐怕就得卷铺盖卷走人了,格格,还请宽谅。”从来没见过象这样的仆从,少了二分奴气,多了三分傲骨。我轻轻一笑,挥了挥手:“也罢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当面再谢四阿哥。”
这次出行,伴驾的是宜妃娘娘和定妃娘娘,我就被安排在宜妃的车驾里。皇上和皇太后一同出行,各式卤簿仪仗纷繁复杂,在车里,我坐在娘娘身边直等了一个时辰,车撵才缓缓开始移动。
照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闷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其实我也很想揭开幕帘看看车外的风景。好不容易才盼到出京,我的心早就象小鸟一样飞到了辽阔的天空上。可是一想着正骑马伴行在宜妃车外的胤禟和胤礻我,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揭开这薄薄的帘子。
圈圈由一名骑马的太监牵着,就跟在我从的车后。圈圈是我给那匹胭脂马起的名字,想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在不停地转圈圈,而且它身上有圆圆的花纹,这个名字当真再合适不过了。
宜妃娘娘看我坐在那里,东挠挠西抓抓的样子,扑哧笑开了:“傻丫头,干嘛呢?坐着都不安生,毡子上有刺不成?”
我羡慕地看着坐在那儿好半天一动不动保持端庄模样的宜妃:“娘娘,您就连坐着都这么好看呢。我可不行,在车里憋了这半天了,真想出去透透气。”
宜妃抿嘴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和胤禟真是如出一辗:“这才多会儿你就憋不住了?咱们还得坐上十几天的车呢,我看你能憋成个什么样儿?”
皇家的马车舒适宽敞,宜妃的贴身丫头芳晴也坐在车内,她见我难受的样子,又取出一只靠垫塞在我的身后:“格格,看这架势不到用午膳的时候御驾是不会停的,要不您先在这歪会儿,养养神儿?”
我在宜妃面前厮混惯了的,嘻嘻笑着歪躺下来,靠在靠垫上。
宜妃是个好看的女人,精致的五官,小小的脸儿,乌黑的头发浓密,生了几个孩子,身材一点儿没走样,一身淡绿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益发衬得皮肤雪也似白。
我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我,好久好久,伸出柔软的玉手抚到我的脸上,眼波盈盈,似笑又非笑:“好一张俏脸蛋儿。”她的语调低沉,冰冷的指套尖儿轻轻划过我的脸,我突地一个激灵,再看宜妃,脸上神色迷茫,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陌生。她的眼睛紧盯着我,但目光的焦距似乎停留在我身后的某一点上,眉头微蹙,双唇紧抿,只有头上的金步摇随马车的起伏来回晃动。从没见过宜妃娘娘这个样子,她似乎总是笑呵呵的,一张嘴里有无数的好笑话,我头回见她显出郁郁的神色。
    “娘娘”,芳晴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轻轻推了推她,宜妃这才恍然回神,轻轻一笑:“这马车晃当晃当地,我也有点儿困了,曼萦,咋们娘儿俩一起歪会儿吧。”芳晴闻言又取过两只靠垫,宜妃理了理头发,歪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没再说话。
    我昨天晚上兴奋地没睡好,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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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蓝好蓝的天,好白好白的云,我在一望无际的绿草原上奔跑着,轻风吹起了长长的裙裾,乌黑的头发飘动,鬓边一朵黄色的小花吐露馨香。远处是洁白的羊群,放牧的姑娘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我迎着风,跑上一座小土包,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
    等等,怎么有这么好味的香味?我吸吸鼻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定睛看去,是胤禟和胤礻我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人手里端一个食盒子,我大喜,向他们冲过去,边跑边喊:“九哥哥,十哥哥,给带了什么好吃的?我可饿坏了!”他们两人仿佛没看见我似的,扭过身就走。看似走得很慢,可我怎么跑也追不上他们,着急大喊:“等等我,怎么走这么快?”他们充耳不闻,越走越远,我急得眼泪都淌下来了:“哥哥,哥哥,怎么不理我了?”发力狂奔,终于追上了胤禟,抓住他的前襟用力摇晃:“哥哥,你跑什么,怎么不给我吃东西?我要吃东西,我饿了,饿了……”
    “曼萦,曼萦”,有人在用力地拍我,恍恍惚惚地睁眼一看,眼前是胤禟笑得通红的脸,我的嘴里最后一句“饿了”正在喊出,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前襟,正在用力摇晃。
    “九哥哥,你,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胤禟的怀里,似乎刚才是做了什么梦。
    “傻妞儿,自己撒癔症拉着九哥还问人家怎么了?”大嗓门一听就是胤礻我。我脸上一红,忙推了胤禟一把,想跳下来。胤禟双臂一紧,阻止了我的动作,我抬头,正对上他漆黑的双眸,那眸子里有太多的东西,我心里一紧,低下头,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由他抱着进了房间。
    胤禟径直把我放到榻上,扶着我坐起来,宜妃和芳晴在一边瞅着直笑。胤礻我学着我的样子喊开了:“我要吃东西,饿了,饿了。”我顺手拿起只枕头捂住脸,真是丢死人了,从没这么丢人过,路上的丫头、太监还有侍卫肯定都看到我的丑态了,估计过不了多久,整个行营都会知道曼萦格格做梦都拉着九阿哥要东西吃的糗事了。
    宜妃喊住了胤礻我,笑道:“十阿哥,你快别笑了,没看见曼萦都不好意思了吗?你做哥哥的不说赶紧地给妹妹传膳去,还在这里取笑,回头看你皇阿玛说你。”
    胤礻我嘿嘿一笑,扭头跑了出去,老远都能听到他冲着下人们喊:“快快地把午膳摆上来,曼萦格格饿得做梦都要吃东西呢!”
    屋里的人一齐大笑,该死的胤礻我,还到处给我宣扬,还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吗?不期然望见胤禟带笑的眼睛,我的心突地一跳,忙站起身,不落痕迹地向侧面让开一步,低下了头。
    胤禟的笑声戛然而止,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却是不敢抬头,掩饰地走向宜妃,拉着她的袖子:“娘娘,您看十哥哥,老欺负我,您呆会儿可得好好说说他。”宜妃伸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平日里可都是看着你欺负两个哥哥呢,今儿老十欺负你一把,依我看你也不冤!”
    “谁有冤哪?说给朕听听?”是皇上,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在宜妃的带领下,一屋子人拜倒,皇上过来伸手扶起了宜妃娘娘和我,拉着我们坐下。宜妃侍候着给皇上敬了一杯茶,手指捻着丝绢掩着嘴轻笑道:“还有谁呀,还不是曼萦?今儿在车上睡了一上午,下车的时候怎么喊也喊不醒,九阿哥只好把她抱下来,谁成想她大小姐做着梦拉着九阿哥的衣服直摇晃,嘴里还喊着饿了饿了,要东西吃。老十在一边笑话她,小姐不依呢!”
    皇上笑着括了我的鼻子一下:“怎么回你阿玛那儿住了几天,住成个花子了?你阿玛舍不得给你吃饭不成?”
    “皇上,”我大窘,“皇上也跟着笑话我,这下我可出不了门了,臭名远扬了!”
    皇上大笑,拍拍我的手:“怕是臭干的名儿早已远扬了吧!”
    暴笑。
    我跺了一下脚,红着脸儿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几声笑声,看过去,正是四阿哥和八阿哥站在那儿。看样子鞍前马后地劳碌了一上午,两人脸上都晒得通红,可是精神都很爽朗。两人过来请了安,四阿哥上前一步说:“皇阿玛,午膳已经备好,请皇阿玛过去用膳。”
    皇上拉着我领头走出去:“好,再过一会儿,怕是曼萦要拉着朕的衣服喊饿了,咱们这就赶紧地去用膳。”
    我确实是饿了,兴兴头头地走在皇上身边,冷不防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众人先都是一愣,待反应过来,齐齐笑得打跌,胤礻我更是夸张地坐在了地下。我无地自容地捂着肚子,顾不得理会指着我狂笑的众人,偷眼看了看四阿哥,胤禛晶晶亮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看着他的笑容,我也洒脱地回报以微笑。

    简简单单用过了午膳,略休息一会儿,又启程了。
    宜妃娘娘一上车就睡了,她在宫里就有午睡的习惯。我因为睡了一上午,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忍了好久,还是鼓足勇气掀开了车帘。
    此刻,御驾正穿行在一片旷野里,八月的阳光灼热,车帘外扑面而来的轻风吹得我精神一振。长长的队伍丝毫没有紊乱的迹象,整齐划一地行进着,一声咳嗽也不闻,猎独旌旗在风中招展,旗角在风的拨弄下啪啪地打响,威武的侍卫端坐在雄壮的马背上,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黔西的军营,怔怔地看呆了。
    一扭头,也思翰叔叔正骑行在车边。自那天我跑走之后,我们俩虽天天见面,却没说过一句话。我有些心虚地看看他,他正抬头看着前方,黝黑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眼睛里燃烧着簇簇的火焰,那是男人的抱复、雄心在燃烧的火焰,让这样一个男人屈居在皇城里,就象折了鹰的翅膀,也叔叔,生来就是跃马扬鞭,沙场纵横的男人,他抛下了所有的壮志留在我的身边,难道是让我对他说那么伤人的话的吗?
    无以复加的愧疚,我小心翼翼地陪了个笑脸:“嘿嘿,也叔叔,吃了吗?”
   
    到底还是也叔叔对我好。
    我坐在也叔叔的马背上,靠着他山一样的胸膛,得意洋洋地四处睥睨。
    和也叔叔共骑一乘的感觉和那天坐在胤禟马背上的感觉一点儿了不一样,我一点儿担心也没有,比坐在地上还安心。也叔叔经不起我再三撺掇,轻轻一夹马腹,座下马儿抬蹄轻跑,离开了队伍的既定路线,向不远处一座小树林跑去。身后传来胤礻我的叫声,我探出头去向他挥了挥手。
    树林不大,却别有洞天,一条清澈的小溪汇入一面清澈的池塘。我惊喜地看着绿色的湖水,迫不及待地叫也叔叔止住马,抱我下去。不管也叔叔的轻叱,我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还是脱了鞋袜,坐在一块石头上,把脚伸进了湖水。
    沁人的凉意顺着我的脚传遍了全身,我舒服地长叹一声,招呼也叔叔也来泡泡脚,他执拗地摇摇头,不过也不催促我,自己找了一块树阴里的石头坐下,看着我戏水。
    真是个没趣的人,怪不得找不到媳妇。
    我心里嘟囔一句,嘴上可不敢讲出来。算了,我这会儿自得其乐还来不及呢,管不了你了。
    阳光照在这面小小的湖泊上,湖面泛着绿光,美得妖异,轻轻水雾笼着湖,也笼着湖边的我,雪白的双脚和小腿在水里,看去仿佛白玉雕成一般。
    我顽皮地用脚拍击着水面,看着一池碧波,水从我的指缝间溜过,仿佛在轻搔我的脚心,我嘻嘻笑着,哼起了一只苗歌。
    记不得什么时候听水当姐姐唱过的一支歌,我听不懂苗语,只能大略记得优美的曲调,不知怎么地想起来了,我边玩水,边轻轻地哼,婉转的歌声和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回荡在这个小树林里。
    “好听吗,也叔叔?”我回头问也叔叔,看见的却是牵着马的四、八、九、十四位阿哥。一惊之下,没坐稳,滑下了那块青石。
    沉入水底,耳边所有的喧哗一下子全消失了,只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我放松着身体,任由自己往下沉,水波从四面八方触抚着我的身体,凉意浸入骨髓,衣服和头发在水中飘浮,我沉迷在这安静详和的世界里,抛却所有的思想,静静地水中载沉载浮。
    直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胸襟,一把把我拉出了水面。我被这一抓吓得张口想呼,却喝了一大口水,呛得三魂出窍,七魄归西。情急之下顺着他的手臂直攀上他的胸膛,甩开脸上的水,映入我眼帘的是四阿哥胤禛薄怒的脸。他左手紧紧揽着我,右手划水,把我带向岸边。胤礻我在岸上急得直叫唤。我这才反应过来,四阿哥一定是以为我遇险,下水救我来了。
    心中一暖,又生出几分顽皮,胤禛,你小看我了,忘了我是在哪儿长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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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4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灵活地绕过他有力的臂膀,从他腋下钻了出去,双脚用力蹬水,转个身,正看见他捞了个空的大手。潜下去,脱了碍事的长长的外衣,游到了身后,把衣服团起来扔到他还伸得长长的大手上,那大手急切地紧握住衣服,也握住了我的心,胤禛,无论何时,你的手都会呵护我吗?
    猛一踩水,跃出水面,已经散乱的头发扬起一道水箭,在湖面上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我嘻笑地看着四阿哥,他的脸先怒后惊,终究转成了然的宠溺,我笑着朝他眨眨眼睛,向后仰躺,沉入水里。
    额娘曾说我的前世一定是一条鱼,所以才会游得这么好。水就象是我的伙伴,在水里,感觉那么踏实,那么安全,好象在额娘的怀里。沉在湖底向上看,万道金光在碧水里穿射,美得宛如梦境。
有四阿哥给我撑腰,想来也叔叔也不会责怪我的吧,这么久没有在水里尽情地游过了,今天我要把这两年的份一起补回来。
    胤礻我的嗓门还真是大,沉在水里也能听见他闷闷的声音,我几次浮上水面,朝他招手,想着逗弄逗弄他,于是一个猛子扎到水底,伏在湖底的石头上,果然有两尾鱼儿从我身边游过,这当口儿不能急,急于出手只会吓跑了鱼儿。我屏息凝视着鱼儿在我身边摇尾游动,听到水面上明显焦急的胤礻我的声音,我在水底伏得太久了,他们一定是担心了吧。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太小看我的能耐了吧,十哥哥?你听说过鱼会在水里淹死吗?注意到远处的水波,肯定是四阿哥。瞅准时机,鱼近了,又近了,疾如闪电地一出的,抓住一条鱼,指甲紧紧掐进它的鳞里,双脚在湖底用力一蹬,笔直窜出水面。
    高高举起这尾鱼,我得意地朝着胤礻我大笑,把鱼抛到他的怀里,引得他一声惊叫。
    游到水边,右手攀住岸边的硬石,正要用力,一只手伸给我,向上看,是胤禟,笑着看我,笑容中带着怕被拒绝的犹豫,我深深一笑,握住他的手,突然促狭地一笑,全身一沉,用力把他带下了水。
    胤禟在水中稳住身形,抺一把脸,灿烂的阳光回到了他的脸上,不管怎样,他都是关爱我的九哥哥呀。
    “九哥哥,水里凉快吗?”我从他身边游开,嘻笑着伸手撩水,泼向他。胤禟迅速地向我游过来,也高声笑着向我撩水,只有胤礻我抱着一条大鱼,急得直跳脚:“这鱼,这鱼怎么办?”

    在湖里不知玩了多久,拉我回岸上的自然还是四阿哥,他浑身是水,辫子也湿漉漉地滴着水,丝毫没有平常冷竣的形象,惹得我一阵轻笑。回程我也是和他共骑的,我借口不想沾湿了也叔叔的衣服,哀求地看了胤禛一眼,他便利落地拉我上了他的马。
是谁说我小?
是谁说十岁的女儿家不懂感情?
我心满意足地坐在胤禛身前,享受着他的怀抱,青布长衫掩盖之下,他精壮的身体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我小心地靠着他,感觉他肌肉的起伏和他的呼吸,感觉在我离我心脏不远的地方,他的心脏的跳动,他修长的手,他有力的腿,他低沉的声音,坐在他的怀里,就连呼吸也是幸福的。
胤禛是皇上派来找我的,可是我们三个人这副落汤鸡的模样怎么能去见驾呢?各回各处换了衣服,梳洗一番,望天边太阳已经西沉,天空红彤彤的。皇上御驾已经扎营,几处篝火已经点起。
宜妃娘娘带着我来到御帐,所有的人都到齐了。给皇上和太后请了安,随宜妃坐在皇上的右首。看样子我今天下午水中捞鱼的壮举已经被沸沸扬扬地宣传过了,晚膳的第一道竟然就是红烧鱼,嘿嘿,自然是我捞的那条鱼。
皇上动了第一筷子,更亲手夹了一块放进太后的碗里,轻笑道:“想不到曼萦还有此等本事,听老九老十说,简直是水中皎龙,我还不信,可见了这条鱼不得不信,徒手能捞这么大一条鱼,曼萦的水性当真了得。”
我摇头晃脑地接受了皇上的表扬,福了一福,道:“皇上过奖了,这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曼萦顽皮罢了。”
皇太后一眼扫过来,似笑非笑,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嘴里,细品品,点点头,说:“这鱼味道不错,曼萦的本事更不错。只不过,姑娘家的,还是多学着点德言容功要紧,皇上你说是吧。”
皇上点点头,说道:“太后说的是,曼萦是个极聪明的,等这趟回了宫,我就找几个师傅好好教教她,不过她本性天真活泼,也不亦太过压抑,还是顺着点儿她好,要是都学成了不敢说不敢笑的模样,也就不可爱了。”
皇上此话深得我心,我重重点头:“太后教训的是,皇上教训的也是。我阿玛以前就常说‘论玩曼萦你是全挂子本事,论学习你就成了扶不起的阿斗,要是你能把玩的功夫匀一半去学学正经东西,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不过我额娘就从来不要我学这个学那个的,她对我阿玛说‘女孩儿家最要紧是心地纯善,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身外之物,学来没得压抑了天性,变成唯唯诺诺的人。不如开怀欢笑,恣意驰骋,不枉人生。’,我阿玛听了,就再也不逼我学这个学那个的了。现在看来,皇上想的竟跟我额娘想的是一样的,我还是就当个扶不起的阿斗算了。”
众人齐笑,太子指了指我,说道:“好你个曼萦,真是胸无大志,不跟好的比,倒跟阿斗较上劲儿了。”
笑声中,我注意到皇上手中的筷子不小心滑落到了桌面上,他伸手去捡,手指有一些颤抖,摸索了好半天才把筷子拿回手心。太后微笑着低下了头,我的个头低,分明看到她的眉梢轻挑。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探寻地看向胤禛,他正端着一杯茶在唇边欲喝,仿佛是在吹茶叶,又仿佛是在对我摇头,我不解地皱眉,乖乖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晚膳吃得很安静,皇上和太后突然失去了刚才的好兴致,几个娘娘和阿哥察颜观色地不发一语,我更是低头大吃,游泳是最耗费体力的了,现在可得好好补补。
皇上一停箸,众人都住了口,我拖在最后塞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随众人一起起身请安后退出了御帐。宜妃娘娘侍寝留了下来,皇上嘱咐四阿哥送我回帐。
天哪,你是要给我完美的一天划上一个更加完美的休止符吗?
好不容易把要跟着送我的老九老十说回了帐,我转身拉住了胤禛的手,又运起我的三板斧,求他带我四处转转,消消食。我这点小要求他怎么会拒绝呢?当他和我手牵手漫步在满天星光下的时候,我小小的心中柔情澎湃。
旷野里,星星比在皇宫里看起来要低得多,也亮得多,胤禛仰首看着星星,不发一语,我也仰首,却是在看他。那张面孔在我心里烙印般清晰,我顺着他的轮廓贪婪地看着,不放过一点细节。月光下、星光里的他看起来竟有一点忧郁,我沉迷在他的表情里,很久很久,直到他转过脸来,与我视线相交。
我慌忙别过脸来,耳际是他的轻笑:“傻孩子,看什么呢?”
我点头,也轻笑,却说不出什么来。
在他的眼里,我还只是个孩子呀。可是,当他看着我时,从我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呢?我眼神里的倾慕和渴望在他看来,也许就象我在生日筵会上提到臭干时的渴望是一样的吧!
我的笑意加深,眼角却不争气地湿润,赌气甩开他的手,我向着远处最亮的一颗星跑去,额娘,那颗星是您看着我的眼睛吗?您知道女儿的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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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4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直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发库山。听说当年皇太后从家乡进京的时候,她的阿玛和额娘就是最后送她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一碧万里的好天气,所有的人都身着礼服,庄严肃穆地在山坡上列队站好。皇上亲奉着皇太后,缓缓走上搭建的祭台。
    站在人群里,我看着青烟缭绕的祭台,还有站在祭台上身躯挺立的皇太后,心中禁不住的酸楚。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河满子,双泪落君前。
    这是宜妃娘娘昨夜吟的一首诗,一向对诗词过敏的我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就记住了,这诗里蕴含的悲伤与绝望深深攫住了我。想来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从一个垂髫少女,到如今的鬓生华发,多少的岁月就蹉跎在深深的宫墙里,对亲人刻骨的思念,终究还是只能站在这远离家乡的发库山上,遥遥地拜祭死去多年的父母。
    我呢?也是万里之外的家乡,何时是归期?徜徉在黔西山林里的阿玛和额娘,女儿何时能再回到您的身边?难道也要象皇太后这样,一辈子困在皇宫里,任岁月磨白了头发,泯灭了天性?
    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我垂首,黯然。
    这气氛太压抑,太悲伤,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下。芳晴递过来一方丝帕,我感激地看她一眼,抺了抺眼泪。
    皇上代太后读了祭文,繁复的祭礼后,一行人回帐休息。
    远嫁蒙古的端敬公主和端敏公主和她们的额驸早已赶来伴驾。两位公主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两位额驸却都高头大马健壮如山。皇上和太后赏了两位额驸金币,御帐内一片赞声。
没有人注意到两位远嫁公主的憔悴吗?听青青说,大清朝和亲嫁到蒙古的公主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的,看眼前这两位公主的病态,我冷冷地打了一个寒战,她们的生命就如风中之烛,在未来的几年内就要熄灭。
看着满座笑脸,我突然觉得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胡乱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御帐。远远地向无人处走,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平复一下我的悲伤。
虽然才是九月初,山里的风吹在身上已经带着凉意,我觉得有点冷,想回头取件衣服,又怕被喊回那个表面风光内里悲凉的地方,双手抱着还是继续向前走。
迤逦不觉走回了祭台边,我抬头看着台上尚未散去的香烟,更加思念阿玛和额娘,不觉抬起脚步向台上走去,刚跨上了两级台阶,只见台上走下一个人来,手里捧一只香炉,怔怔地看着我。
是十三阿哥胤祥。
虽然他也常去德妃娘娘的宫里,我与他却很少来往。一来因为他一向沉默,二来因为他虽然比我大两岁,可见面时他的个头还没有我高,在我心里他就象个小弟弟,我的身边终日围绕着老九老十,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关注他。今天在这里碰上,才惊觉胤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比我高了一个头还不止。
十三看着我,不发一语,紧咬着鲜红的嘴唇,把头一低,从我身边跑过去。
“十三哥哥!”我下意识地喊住他,十三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我向他走了两步,停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十三哥哥,这香炉等你用完了,能借给我用一下吗?”
十三转过身来,他看见了我眼中欲滴的泪,也看见我被风打乱吹拂在脸上的发丝。他缓缓点头,轻轻说了声:“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走了很久,一直到拐过一座小山包,找到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他才站定,把香炉里的灰倒了出来,找了半天没找到手帕,就攥住袖子擦拭炉壁。我不作声地递过去手中的丝帕,他抬眼看看我,接过去,把炉壁擦干净,端放在青石上,又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了几块散香,用火媒点着投入香炉。
好闻的清香随烟飘散,我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我知道十三是在为他的额娘祈福,他的额娘章佳氏五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被皇上谴出了皇宫,似乎就在离发库山不远的一座庵堂里修行,这五年里,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的额娘虽然不在了,可她和阿玛永远会在一起悠游,而十三的额娘,一个人在苍凉荒僻的地方,虽然有子有女,但此生再见无期,我看着胤祥勉力自制的样子,泪早已流下。
听到我的哭声,十三看了看我,走到我身边,递给我剩下的几块散香,帮着我点着,投进香炉。
我们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站着,直到香烟燃尽。看着十三通红的眼睛,我抬手用袖子擦擦泪,笑着说:“十三哥哥,你这是什么香啊,呛得人眼睛都红了。”
十三深深地看我一眼,终于笑了,虽然那笑容在他好看的脸上一闪即逝。
“出来这么久了,你还是快回去吧,怕有人急着找你了。”他淡淡地说。
“那你呢?不回去吗?”
“我,再呆一会儿。”
“那我陪着你。”
“不用。”
“那……离开营地很远了,我一个人不敢走……”嘻嘻,这可是舒穆禄•曼萦无往不利的三板斧耶。十三抿了抿唇,沉着脸向营地方向走去。我扬声唤住他:“十三哥哥,这香炉……”
“放着吧,我会叫人来取的。”他头也不回。
我看看那只香炉,这可是皇太后父母祭礼上用的,想必是金贵的东西,如果弄丢的话,十三肯定要挨一顿训斥,想着他苦命的额娘章佳氏,我摇摇头,抱起香炉快步跟在十三的身后。
这小子个头长高了,走路也飞一般快,我抱着个沉重的铜香炉,三跌两撞地跟着,和他越离越远,渐渐落下了十丈多的距离。眼见着是追不上他了,一赌气,蹲下来喘口粗气。臭十三,找个小号的香炉也就算了,还非得拣大个儿的挑,我瞪着地下的香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伸手过去就是一掌:“臭炉子,没事干的长这么大干嘛?要累死你家小姐我吗?看回头找个铁匠把你熔掉!”
抱怨归抱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抱着这个香炉老爷继续走。起身太猛,一阵晕眩,再看十三,已经走得影都不见了。我忿忿地一跺脚,拔脚向前走。
走啊走,左转,再右转,再左转,再右转,四顾一片茫茫,我的心里生出刺骨凉意,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不会的,我记得离开大营并不远呀,路上还遇见两拨巡哨的侍卫呢,怎么会迷路呢?再往前走走看吧。
左转,右转,左转,右转,怀里的香炉越来越沉,冷汗也从我额头上冒了出来。
观音菩萨,以前德妃娘娘每天拜佛的时候我没有跟着她一起拜您,是我的不是,我以后一定常诵佛,勤拜佛。
我的心里和嘴里一起念叨着,不辨方向地向前走,恐惧地注意着一丝丝风吹草动的声音。冷风吹干了我的冷汗,我走了多久了?山势越来越险,四周越来越黑,风声越来越大,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又渴又饿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抱着香炉躲在两块山石夹住的一个小窝窝里,害怕地全身颤抖。
皇上,阿玛,四哥哥,九哥哥,十哥哥,也叔叔,快来救救我。我喃喃说着,渐渐地,我的口中一起在呼唤着胤禛。
胤禛,胤禛,胤禛,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救我?
胤禛,胤禛,胤禛……
无数次的呼唤之后,眼前一阵黑,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手中还紧握着那只香炉。

“醒了,醒了!”
“快去宣太医进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来不及睁开眼,只觉得手中空落落的。
不好!香炉呢?
急切地睁开眼睛,抓住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劈头就问:“香炉呢?快放回祭台上去!”
“曼萦?”是熟悉的轻柔的声音。我的眼神渐渐聚焦,看清了我抓着的正是皇上,他轻轻拍着我的脸,关切都写在脸上。宜妃娘娘站在他身边,手上端着碗。
“皇,皇上?我?”
“没事了,没事了,快躺着。”皇把我按回褥上,回头唤太医来给我诊脉。楚太医过来,俯身将三指搭在我的腕上,我看看他,越过他的头顶,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胤祥。十三看着我,脸上不知是愧还是喜,我咧嘴朝他笑笑,扯动了干裂的嘴唇,痛得我冷哼一声。十三急忙朝我俯首,正撞上站直的楚太医的后脑勺,楚太医的官帽都给撞掉了,吓得老太医扑通跪下给皇上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老臣不察,不察……”皇上不耐地一摆手:“你只说格格的脉象吧。”楚太医颤巍巍站起来,恭声说:“格格并无大碍,只须好好休息休息,臣再开一剂提神补气的药服下去,三两天便可恢复。”皇上点头,楚太医自去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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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4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着楚太医的样子,又想笑,又怕嘴痛不敢笑,憋得五官扭曲。抬眼对上皇上微愠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把薄被往下巴上扯了扯,身子往下缩了缩。
皇上看了看我,扭头对十三厉声道:“今日你取走祭台上的祭品在先,擅离大营其后,还将曼萦丢弃在荒地里,若不是及时找到,出了岔子,你怎么担当得起。”
十三跪了下来:“皇阿玛,儿臣自知做错,愿受责罚。”
“你上祭台上跪着去吧。”十三磕个头,看了我一眼,走出了御帐。
“十三哥哥别走”,我喊住他,急忙转向皇上:“皇上,求您别责罚十三哥哥了,都是我不好,我求着他带我出去玩的,那香炉也是我撺掇他拿的。我跟十三哥哥躲猫猫来着,才会走丢,不是他丢弃我,皇上,求求您了!”我紧握皇上的手,热切地看着他。
“曼萦,皇阿玛责罚的是,我是该有此罚,你别说了。”胤祥朗声对我说,我着急地冲着他挤眼扭鼻,这个笨蛋十三,人家都在替你求情了,还逞什么能?
“皇上皇上,真的不关他的事,要罚您就罚我好了,谁叫我那么笨,躲猫猫也会躲丢呢?十三哥哥还到处找我来着,是我促狭不理他,皇上您也不忍心十三哥哥代人受过吧?”脸上笑开了花,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给十三使眼色,天哪,还不是一般的笨,这当口说句软话不就可以少了罚跪吗?杵在那儿干嘛呢?
也许是皇上看在我眼睛都快抽筋的份上,松了口:“胤祥,今儿也就是曼萦替你求情,别人说什么你也少不了这一罚的。还不快回你自个儿帐去!”
“皇阿玛,儿臣今天确实错了,不敢让曼萦妹妹替我求情,儿臣甘愿受罚。”说完,他扬手掀起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直眉瞪眼地看着他甩在身后的帐帘。
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枉我说得唇角开裂,你还不领情?算了,跪死你算了,看我还理不理你!我打鼻子里冷哼了几声,气乎乎地用力躺下,顾不得皇上也在身边,我闭上眼睛,谁也不理了。宜妃娘娘过来安慰了我几句,又嘱咐了青青,略过一会儿,皇上和她一起走了。青青端来煎好的药,我气忿未平,端过来一抑脖喝干了,苦得我一阵恶心,忙拈了青青递过来的蜜枣嚼下。
也是我自小身体的底子好,喝了药,又就着小米粥吃了几块糕点,自己觉得就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了。青青坐在小凳上,边做针线,边把白天我失踪后的情景说给我听。
最早发现我不在了的是胤禟,他和胤礻我在营地里一通乱找没找着,听着回营的巡哨说遇见过我和十三,便出营去找,找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回营正碰见在练习骑射的十三,一问之下,才知道我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于是九哥哥急忙禀告皇上,所有的阿哥带着半营的士兵进山寻我,直到三更天时分,四阿哥带的队找到了蜷缩在石缝里的我。
是胤禛救的我?
他一定是听到我在呼唤他!
欣喜地转身向里,不想让青青看见我傻笑的模样。胤禛,胤禛,真的是你吗?咬着被角,不让我轻快的笑声逸出,这份甜蜜就留给我独享吧,今夜一定有个好梦。
迷迷登登合上了眼,只听得帐上一阵劈啪声,忙唤青青,青青出去一看,回说:“下雨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正待睡下,突想着十三还在祭台上跪着呢,忙翻身坐起,推被下床,掀开帐帘,疾风卷着暴雨扑进帐来,我一个激灵,缩回了头。凝眸向祭台方向看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皇上亲口下的令,若是他不说停,十三就得一起在祭台上跪着,他那个犟种,估计也不会找个背雨的地方,肯定是在那儿淋着呢。
心中怨恨,可是怎么也忍不下心睡觉,在帐里走马灯似地转了十几圈,我还是喊青青给我穿上了厚衣服。
青青自是不肯,我恩威并用地好话说了一大车,她才不情不愿地给我更衣。避雨的油衣只有一件,我寻思着还是留给十三用吧,就翻了一件薄毡的连帽斗篷披上,雨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我没功夫等青青翻箱倒柜,就穿着布鞋,抓起伞冲出了帐篷,青青大呼小叫地跟在我后面冲了出来。
雨太大,一路上只遇到几个侍卫,惊诧地看着我们一主一仆在暴雨里歪歪扭扭地奔跑。我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们心中虽有疑,却不敢出声阻拦。
一路跑到祭台下,天色漆黑,借着营地的灯光,只能朦胧看见脚底下的路,我费力地向台上张望,胤祥正笔直地跪在祭台的正中央,雨水泉涌般泼在他的身上。我抬起脚冲上祭台,把手中的油衣胡乱盖到了胤祥的身上。许是雨声盖住了我的脚步声,他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抺了一把脸上的水。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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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42:4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怎么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厉声冲我吼。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也冲着他大吼:“我看你真是蠢得离奇,这么大的雨就不会到一边避一避?在这儿淋得象只落汤鸡!我刚才好心好意替你求情,皇上都松口了,偏偏你还要逞能,在这儿淋雨好玩儿哪?亏你还大我两岁呢,我看你连三岁小孩也不如,真是个笨蛋!”
十三愣怔地看我,又是雨,又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虽有伞,可我全身还是湿透了,冷透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答腔,我恨恨地把伞朝他倾过去,把伞上的水全淋到他头顶上:“好啊,要淋雨你就自个儿在这儿痛快地淋吧,我不陪你了,淋死你活该!”说完就走,身下却一紧,低头看去,十三拉住了我的裙裾,他抬头向我,我只看见他两簇灼热的眼光。
一看到他的眼光,我的心立时软了,我又想起在香炉前他遥祝额娘时红红的眼睛,想着凄苦庵堂里的皇妃,轻轻叹一口气,伸出手去帮他扣好了油衣。
胤祥握住我的手,轻声说:“谢谢你,曼萦!”
我摇摇头,抽回了手,他的手和我的手一样冰冷。
“回去吧。”我和胤祥一起抬头,看见在我们身边打着伞的四阿哥。他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很久,转头对十三说:“皇阿玛叫你回帐去,快走吧。”我闻言大喜,扶起十三,他跪得太久,双腿酸麻,几站不稳,四阿哥身后上来两个随从搀起了他,扶着他走下了祭台。
猛地一阵旋风,手中的伞脱手而去,我惊呼,追上两步,胤禛拉住了我,把他掌中大伞遮在我头上。胤禛拉起我的手,他的手也有些冷,可是手心还是暖的,我们刚待迈步,胤禛忽然道:“曼萦,你的鞋呢?”低头一看,才发觉左脚的鞋子不见了,肯定是跑得太急,陷在泥里了,天这么黑,难为他怎么看见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四阿哥你的眼睛真尖。”心中却不停地咒骂十三,都怪你个犟种,非跑这儿来淋雨,害得我如今光着一只脚站在胤禛的面前,真是丢人,丢死人了!不过好在胤禛肯定看不见我面上的红霞,他旋身在我身前蹲下,沉声道:“我背你回去。”
救我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背着我的?我伏在他宽厚的肩背上,甜蜜地遐想着。我要抱紧一点儿,否则的话我会摔下去的,还要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否则雨会淋到我头发的。反正没人看见,我肆无忌惮地笑着,名正言顺地和他亲昵着,心中溢满的是幸福。

回帐之后,又是泡热水又是喝姜汤又是盖几床被子捂汗,饶是这么着,第二天我还是病倒了。自有记忆以来就没病得这么厉害过,我发起高烧,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清醒过来。我的帐篷里来来往往许多人,我却只记得一张脸。
御驾因我的原因在发库山多驻了几天,直到太医说我可以出行了,大队人马才拔营向克尔苏出发。

克尔苏是孝庄文皇太后的故乡,皇上此行的重要行程之一就是亲致孝庄文皇后的父亲满珠习礼的墓前祭扫。
一路上,我就象是只易碎的花瓶,被周围的人紧紧地捧在手心里,不准多行一步路,不准少吃一口药,每天三次服药的时候,都有三个以上的人盯牢我,不把碗里的药喝得涓滴不剩,六只眼睛是不会从我身上移开的。每天只是吃、睡,等到达克尔苏的时候,我几乎胖了一圈,衣服穿在身上都有点紧了。
都怪皇上多了一句嘴说要看好我,现在可好了,我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胤禟和胤礻我,每晚不亲眼看见我躺下了,他们是不肯回帐去休息的。胤祥,这个十三也跟他两个哥哥一样,成了我身边第三只苍蝇。八阿哥和以往一样,对我始终淡淡的,我有点不确定,我生病的那几天,他看我的神情是不是关心。也思翰叔叔自责得无以复加,青青告诉我,在我高烧沉睡的那两个晚上,他一直守在帐外,任谁也拉不走。还有胤禛,他依然是那么地忙,有时候两三天只能见他一面,等待他的到来成了我病榻生涯唯一的亮色。可是仅有这一抺亮色是不够的,更多的时候,我就象只困兽,拿死眼盯着这几只苍蝇,可他们丝毫不为我的厉色所动,只要我露出想出去透透气的意思,几个人就轮番上阵,文招武招一起出手,非把我按捺在狭小的帐篷内不可。
直到御驾抵达了克尔苏,我才算是终结了被软禁的日子。
这才是真正的大草原。
我被眼前的景色深深打动。穷尽目力也望不到边的草原,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地广大,即使在我的梦里,也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地方。那纯粹的颜色,映照着阳光,绿得炫目,草原上的风,是从每片草叶,每枝草茎里穿拂过来的,带着让我迷醉的味道,那是天与地之间最沁人的馨香。
这里的人们,我喜欢他们脸上真挚的笑容,和京城皇宫里看惯的虚伪笑脸比起来,我真是爱死了他们的纯朴与善良。
看到这里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了大草原。也立刻就理解了也思翰叔叔对故乡刻骨铭心的思念,有这样天堂一样的故乡,怎能不让人魂萦梦系?
还有我的圈圈,这里才是它能恣意驰骋的地方。我看出它眼睛里的渴望,更坚定了学骑马的决心。
于是在到达克尔苏的第二天,随皇上在满珠习礼墓前酹酒行礼之后,我就牢牢跟定了四阿哥,要他带我去学骑马。
胤禛身边跟着几个蒙古的王公,好笑地看着抓住他衣襟的我,我和善地冲他们笑笑。昨晚的宴会上都见过面,可我还没能把名字和他们的脸对上号。有一个蒙古王公指着我,用蒙语对胤禛说了几句话,胤禛看看我,也用流利的蒙语回答他,随即他们纷纷对着我发出一阵暴笑,胤禛也低声地笑着。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胤禛反正是不会说我坏话的,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傻笑:“四阿哥,带我去骑马好不好?”
“想骑马我可以教你,不用求他!”胤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用力把我扯离胤禛的身边,他用的力那么大,我几乎摔倒。站直身子,我恼怒地推他:“你干什么?”胤禟没有看我,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一双冒火的眸子紧盯着胤禛:“你不愿意教她,也不用跟着众人取笑她!”他一字一字地说出,我过了好久才听明白,只觉得血液迅速冲进了我的脑子里,心脏处一阵空落落地发紧。我扭脸看向胤禛,他还是那副神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和蒙古人说笑了两句,胤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向前一挺身,我急忙拉住他:“九哥哥,别!”
胤禛的脸也沉了下来,他的眼光淡淡地扫过我全无血色的脸,对胤禟冷冷地说:“老九,还不带着你曼萦妹妹回去!”
听着我的名字是被他用这么疏冷的语气唤出,我的心中仿佛有什么正在破裂,不敢置信地再看他一眼,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四阿哥吗?又是难堪,又是难过,我放开拖着胤禟的手,向我的帐篷跑去。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对我冷淡如斯?无情如斯?
绕过一座帐篷,我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滚落到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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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10-25 04:4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八阿哥。摔倒的时候他护住了我,我并没有摔到哪里,可我正需要这个机会让我的泪水流下,于是抱着丝毫不觉疼痛的腿,我嘤嘤地哭了起来。
随后赶来的胤禟扶起了我,检视着我的腿。胤禩也有随从扶了起来,他抱胸站着,冷冷地看着对我殷殷关切的胤禟。
远处传来马蹄声,我看见一匹白色的骏马向我们站立的方向驰来,马背上一抺亮丽的艳红。白马高速奔跑着,到了离我们很近的地方还没有减速,我的面色一定变了,刚想躲开的时候,骑师果断勒缰,白马扬起前蹄,硬生生停在距我和胤禟不到三步的地方。
迎着光,我抬起泪眼,一张绝美的面孔正笑吟吟地看着我。红色的骑装象火焰一样在她周身燃烧,长长的纱巾还在风中飘拂,一头乌丝披拂在秀美的肩头。她骑在白色的马背上,象个翩翩下凡的仙女,突然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这张笑脸,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一定很傻,身上沾满了土,发辫凌乱,脸上还挂着泪水,和她完美的形象比较起来,我就是个还没长大的邋塌姑娘。
“真是个美丽的女孩,你的眼泪就象是花瓣上的露珠。”仙女开口了,她的汉话十分标准,听起来似乎还带了点江南的口音,娇娇柔柔,十分好听,她的话也说得那么美。花瓣?露珠?是在说我吗?我左右顾盼,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看起来她是在对我说话。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怯生生地对她咧嘴一笑。
“还是笑起来好看!”仙女脸上笑意加深,她坐在马上朝我俯下身,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可爱的小东西,有谁会忍心让你伤心呢?”
是啊,胤禛,他怎么会忍心让我伤心呢?
我嘴一扁,泪水又欲堕下。
“啊呀,都是我的不是,又把小东西惹哭了,怎么办呢,那么你愿意跟我去骑一会儿马吗?”
有一刻我几乎以为见到了我的水当姐姐。
相仿的年纪,同样的美丽、善良,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地相象,我扬着眉直瞪着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酸楚,一声“姐姐”脱口逸出。
仙女听到我这声唤,愣了,感动与怜惜的表情在她的面上交织,她一扔缰绳从马上跃下,捧着我的脸,捏了捏我的耳朵:“小东西,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娜仁!娜仁!”远处又传来马蹄声和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喊,仙女搭在我肩上的双手一紧,不豫地皱起了眉。追着她过来的是一个很高的蒙古汉子,个子虽高却很瘦,宽大的蒙古长袍穿在他身上就象是架在竹竿上。瘦子一下马,就快步走到我们身边,看了看我,急促地对仙女说出了一串蒙语。
仙女,她的名字应该是叫娜仁吧,脸上象是结着寒冰,不待瘦子说完话,就打断他,也是一长串蒙语回敬过去,瘦子听了不发一语,紧抿着嘴,神情却是十分倔强。娜仁冷冷地说完话,低着头看看我,我能感觉到她对瘦子的讨厌,看她们两人的衣着,应该都是蒙古的亲贵,看样子仙女姐姐有麻烦了。我暂且抛开自己的小小伤心,突然地一抬头抚额,向娜仁怀里躺去:“哎哟,哎哟,我的腿好痛呀!娜仁姐姐,快扶着我回帐去吧,我痛死了!哎哟哟……”娜仁开始还紧张地看向我的腿,但在接收到我对她的眨眼后,很快明白过来,配合着我的表情,一把抱住我:“妹妹,妹妹你没事吧,别吓唬姐姐了。别着急,姐姐这就带你回去,来人哪,还不快扶着格格。”她很技巧地把我送到了紧站在我身边的胤禟怀里,一脸焦虑地对瘦子说,这回说的是汉话:“怎么办,萨日朗贝勒,我的妹妹受了腿伤,我必须马上送她回去,告辞了!”说完拉着我和胤禟便走,马也不牵了,更没有给萨日朗说一个字的机会。
我很庆幸现在是胤禟而不是胤礻我扶着我,要是那个直肠子,才不会那么机灵呢。我装模作样地瘸着腿,架在两人身上一蹦一跳,直到萨日朗痴情的目光被帐篷挡住,这才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娜仁用鞭梢指着我,笑得说不出话来,胤禟看看娜仁,又看看我,摇头叹道:“刚才还伤心来着,这么快就笑了,你呀!”
娜仁止住笑声,有点幽幽地低声说:“谢谢你了,小东西!”
唉,这么美丽的姐姐会有这样的烦恼也是正常的,想当年,水当姐姐自十二岁开始,追着她的痴情汉子可以从她家直排到寨子的门口,为了给确奈哥哥扫清道路,我不知用尽了多少招数去赶跑那些苍蝇。仙女姐姐,认识我可是你的福气,只要我略略使上当年的几招,追着你的这只瘦苍蝇不久就会自动消失的。
想着瘦苍蝇将要出现的苦脸,我偷偷地不怀好意地笑了,嘿嘿,干坏事是会上瘾的,这么久了,还真是手痒。

博尔吉济特•娜仁,科尔沁达尔汗亲王思克礼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宠爱的女儿。
博尔吉济特氏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他们一族与爱新觉罗氏世代联姻,几代的皇后都是出自这个亲贵骄潢的姓氏。当今的皇太后算起来,还是现在科尔沁王爷的姑姑。
可是这样家庭里长大的娜仁却丝毫没有一般格格们都有的骄纵脾气,她是那么地可亲,又是那么地美丽,不过在一起玩了一个下午,她就彻底收服了我,我成了她的头号崇拜者。我总是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美丽的脸,她无方的风华是草原上最吸引人的风景,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陷入她魅力的旋涡。
晚上,皇上宴请蒙古的王爷及贵族们,宴会上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我和娜仁姐姐坐在一起,激动地看场上彪悍的蒙古汉子跳着激越的舞蹈。蒙古的食物,说老实话我不怎么吃得惯,但是他们的风俗民情我却十分喜欢,就拿这舞蹈来说,他们的豪放与自然在我看来,远胜于皇宫中千篇一律的刻板舞蹈。
酒过三巡,拘谨慢慢消失,人群开始穿梭,觥筹交错。我疯玩了一个下午,肚子正饿,可看着面前的大块肉,大碗酒,确实有点食不下咽。正东抓西挠的时候,身边递过来一个漆木食盒,盒盖一打开,我就闻到了新出炉的碧粳荷叶酥和彩泥凤尾糕的味道,抬头一看,是九阿哥胤禟,他今天晚上穿着簇新的宝蓝色长衫,扎着一条黑缎掐金的腰带,上挂一只荷包和一块玉佩,站在那儿真是出奇的丰神俊朗,只是手里提着个食盒子有点不伦不类。
我捂嘴嘻嘻一笑:“九哥哥,你真象是同叙楼那个大掌柜!”
头上立刻挨了一下:“小没良心的,好心好意地给你送点吃的,你就这么打趣我?”胤禟面上虽然一狠,语音却带着笑意。
我站起来接过食盒,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礼:“九哥哥你大人有大量,哪会跟我计较呢?我看看,都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胤禟看看我,又看看坐在一边发笑的娜仁,说道:“只是一点儿点心罢了,别光顾着自己吃,也给娜仁尝尝。这是我额娘小厨房里刚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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