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疑云搅动台湾政局，加深中共政治干预担忧

                       

上个月，台北自由广场的降旗仪式。这个自治岛屿将于明年一月举行总统大选。HENRY LIN/EPA, VIASHUTTERSTOCK

台湾台北2016年12月，香港商人向心和妻子向台湾政府申请投资当地房地产，这是外国人必须办的手续。经过四个月的调查后，官员们拒绝了他们的申请。他们跟中国的解放军关系非常紧密，台湾经济部投资审议委员会执行秘书张铭斌在接受采访时说。这让事情变得复杂。如今，向心的名字在一个可能与之有关的密谋中再次出现。

上个月，他被认定是一个令人惊奇的中国军事情报部门秘密行动故事的核心人物虽然尚未得到证实，这项秘密行动的目的是破坏台湾的民主。在一份长达17页的政治避难申请中，自称在向心拥有的公司工作的男子王立强告诉澳大利亚当局，向心夫妇是为中国暗中操纵台湾选举结果的努力打掩护的人。

他详细阐述了这一多管齐下的努力，包括资助亲北京的候选人、收买选民、在电视频道和互联网上散布虚假信息。王立强说，这一努力已在明年1月11日的台湾总统大选之前进一步加强。究竟是与中国建立更紧密的关系还是更有力地维护台湾的自治民主制度现状，这次大选已成为一次鲜明的选择。
中国创新投资有限公司的向心（左）和妻子龚青（右）上月在台北一家饭店的视频截图。EBC, VIA ASSOCIATEDPRESS

这些指控强化了人们长期以来对中国干预台湾的担忧。北京声称，台湾是大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毫不掩饰吞并台湾的野心，他曾在今年警告，如果有必要，会使用武力来阻止它走向正式独立的任何行动。

澳大利亚和美国的情报官员们目前正在审查王立强的说法，台湾也开始对向心夫妇的活动展开新的刑事调查。台湾立法院外交及国防委员会召集委员王定宇在接受采访时说，向心夫妇2016年的投资申请引起了调查人员的警惕，他们开始调查这对夫妇与中国军方和国防企业的联系。从那时起，反间谍官员一直在追踪这对夫妇来台的情况。王定宇说，他们来得很勤，一个月来一次。我们知道他们的背景，他们在名单上，王定宇说。看着他们这样的人发展他们的网络，是调查这类案件的传统方法。

对于中国在当地的影响力，澳大利亚本身也在展开辩论，自从有意叛逃的王立强的说法遭到披露以来，一些分析人士以他的年龄及其画家背景为由，对他作为情报人员这一可能角色的能力或重要程度提出了质疑。中国则称他是一个被判有罪的骗子。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今年一月的一次讲话中表示，台湾的自治状态是中华民族的创伤。POOL PHOTO

但据台湾的官员和立法者说，王立强详细描述的一些指控至少是可信的，尤其是考虑到中国大陆长期以来一直试图通过投资和文化交流，以及通过胁迫和秘密手段来赢得岛内人心。

这些指控包括似乎是向心夫妇投资台湾企业的努力，尽管他们的投资申请已在2017年遭到拒绝。王立强的种种说法中，质疑最为激烈的是，向心的公司曾帮助向韩国瑜输送政治捐款。韩国瑜是一名民粹主义者，在去年的选举中，出人意料地当选了南部港口城市高雄的市长。

他在主要反对党国民党内部是一位特立独行者，现在正在大选中挑战台湾现任总统蔡英文。韩国瑜已承诺要改善与中国的关系，它是台湾最大的贸易伙伴。韩国瑜当选市长后曾访问深圳，在中国南部这个技术中心进行招商活动，并在那里与北京负责台湾事务的官员见了面。韩国瑜及其竞选助手们否认接受过任何来自中国大陆的捐款。在批评人士眼里，有关中国政府为了韩国瑜干预台湾事务的指控，突显了他与中共过从甚密的问题。中共经常谴责蔡英文及其所在的政党民进党。
特立独行的民粹主义者韩国瑜对台湾现任总统蔡英文发起了挑战，他承诺改善与中国的关系。TYRONE SIU/REUTERS

在竞选活动中，蔡英文以及其他党派的候选人都谴责了中国的干预，他们警告，如果按照中国大陆的条件实现统一的话，台湾可能会变成香港。数月来，香港的抗议者一直在抵制北京破坏这个半自治的中国领土所独有的社会和政治自由的努力。

台湾人要通过自己的选票告诉世界，我们不想成为像香港那样的地方，蔡英文手下的台湾行政院长苏贞昌本周在新北市的一次竞选集会上说。他警告，中国大陆的统一条件将意味着台湾放弃主权。我们想成为自己国家的主人，他大喊道，在数千名蔡英文支持者中引起了一阵欢呼。王立强申请避难的消息出来时，向心夫妇正在台湾，他们于11月24日在台湾的主要国际机场被当局拘留，并被限制离境。目前尚不清楚他们是否在配合调查。记者无法联系到他们置评。

向心现年54岁，是香港十几家不同公司的所有者或高级董事。王立强在避难申请中提到其中的中国创新投资有限公司，据公司文件显示，中国创新的投资重点从与军事有关到军民融合领域，包括军民合资的上市和非上市公司。
台湾总统蔡英文十月国庆期间在台北。她不承认中国所谓台湾是其领土一部分的说法。EASON LAM/REUTERS

公司发表声明，否认避难申请中提出的指控。向心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他不认识这个想叛逃的人。但台湾立法委员王定宇说，调查人员手中有向心夫妇与他们的雇员王立强的合影，削弱了向心的否认。台湾的调查机构拒绝对此案置评。

中国创新投资在香港交易所上市，但在开曼群岛注册。自从王立强的指控被披露后，随着新细节的出现，公司已停止回复置评请求。据公司11月27日发布的股东公告，公司有两名独立董事辞职。王立强指控中提到的另一家公司是中国趋势控股有限公司。据路透社上月报道，这家公司在2010年与中国主要的军工企业中国北方工业集团公司（简称北方工业）签署了一份谅解备忘录。向心妻子龚青的简历中包括两个与共产党政府有关的机构的职位，其中一个是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这是一个隶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事情报机构。向心和龚青似乎还涉足房地产投资，尽管他们在台湾投资商业的申请被拒。据官员和新闻报道的说法，他们可能使用了其他名字或代理人来投资房地产。

台湾出版物《今周刊》上周报道称，龚青在台北信义区购买了三套豪华公寓，其中一套是2017年2月买的，价格约合260万美元；另外两套是同年7月买的，总价格约合660万美元。台湾调查人员也在调查王立强关于向心的投资公司向多家媒体秘密输送资金、资助了20家媒体和互联网营销公司，以及在社交媒体上建立了20多万个虚假账户的说法。王立强提到了旺旺控股集团旗下的主要电视频道CTV和CTiTV。旺旺集团是一家零食公司，在中国有广泛的销售。

其中一个频道CTi的发言人说，所谓公司从中国收到资金的指控是荒谬的。根据王立强的描述，向心夫妇指派他持假护照前往台湾，目的是帮助管理他们控制下的台湾媒体和互联网信息。他声称，对这项任务的顾虑促使他逃到了澳大利亚，他的妻子已在此前带着他们的孩子去那里上学。这些行动的目的是让台湾失去主权，王立强说，他还表示，如果中国成功统治台湾，台湾将永远失去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