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试管婴儿"40岁了，还记得辅助生殖那些争议吗

　　来源：Nature自然科研

　　全球首例试管婴儿Louise Brown诞生以来，凭借这项开拓性技术出生的婴儿已达600万。Heidi Ledford将带领我们走进关于这项技术的主题展览。

　　据预计，到2100年，凭借体外受精技术（IVF）出生的人口将达4亿左右，占世界总人口的3.5%。截至目前，已经诞生的试管婴儿数量约为600万。这也难怪人们逐渐忽略了这项技术多么具有开创性，甚至淡忘了40年前首例“试管婴儿”移植成功时，这项技术曾面临多么大的争议。


图为体外受精的人类卵子。　来源：CC Studio/SPL

　　为了庆祝Brown的40岁生日，伦敦科学博物馆举办了一场名为“体外受精：六百万生命的降生”的主题展览，让群众近距离了解IVF的历史和科学。早期的IVF研究经费匮乏、失败不断、举步维艰，而如今的IVF应用越来越普及，展览将整个发展历程呈现在观众眼前。

　　展览对上世纪60年代开创先河的英国IVF先驱进行了浓墨重彩的介绍。他们当中的代表人物包括第一位实现人类卵子人工授精的胚胎学家Robert Edwards、技术员Jean Purdy以及妇科医生Patrick Steptoe。其中，Purdy的参与至关重要：她不仅培育出日后成为Brown的胚胎，还是阐述人类囊胚早期发育的第一人。不过，关于IVF的官方介绍却常常将她遗漏。

　　受到过实验失败打击的研究人员一定会赞赏研究团队在面对看似无法克服的障碍时，所展现出的那股不达成功誓不罢休的冲劲。在Brown出生前的十年里，研究人员在282名女性身上取卵457次，移植胚胎112个，实现怀孕5例，但无一活产――直到Brown成功诞生。展览中，一本专门记录实验结果的笔记本上潦草地写着：“16次中有12次发育异常！”那时，公众对这项技术也充满怀疑。


　　IVF先驱Robert Edwards（左）、Jean Purdy（中）、Patrick Steptoe和第一例试管婴儿Louise Brown的合照。来源：Hulton Archive/Getty

　　好在坚持终于等来了回报。Louise Brown很健康，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当时，她的家人可谓一夜成名。媒体争相报道这则重大新闻的手段也几近疯狂――有的记者假扮清洁工混入医院病房，还有的记者在电话中谎称有炸弹威胁，让整个医院被迫疏散。

　　不过，此次展览的一大亮点在于它向观众呈现了那些正在接受生育治疗的普通人的真实经历。其中一个展品只是简单罗列了19根针头、一些药瓶和其它器具，这些都是一个常规IVF周期的必需品 。看上去真的触目惊心。那些心甘情愿承受激素变化、接受多次注射、支付一个周期5000英镑（约合人民币4.4万元）费用的人真实代表了广大切盼能生下自己孩子的家庭。

　　三位有过亲身经历的女性通过录像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其中一位表示，比针头和激素更糟糕的是从治疗到验孕期间难熬的两周。在成功战胜概率（她曾被告知只有1/125000的机会怀孕）后，她的整个孕期几乎都在担心流产中度过。（最后一切顺利：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另一位女性讲述了自己多次尝试却换来一场空的痛苦遭遇。她说，经过6个周期后，她和她的伴侣无论在情感上、生理上，还是经济上，都已耗尽所有。“我们感到茫然无措，非常孤独。”她说。

　　遗憾的是，这场小型展览并没有从早期人们对IVF技术的担忧推断到当今线粒体替代疗法（MRT）和基因组编辑技术所陷的争议。本次展览几乎未就IVF过去的争议多做介绍，只是一笔带过了那些IVF先驱曾被比作“科学怪人”维克多?弗兰肯斯坦（Victor Frankenstein）。

　　线粒体替代疗法和基因组编辑技术可以改变胚胎，且这种改变可以遗传给后代，引发了各种伦理担忧。在一段介绍胚胎研究未来发展的简短视频中，英国剑桥大学社会学家Sarah Franklin指出，研究人员正在一步步逼近胚胎这一领域发展之初所设定的界限。不过，视频中未详细谈及具体做法或原因。

　　出现这种遗漏颇让人费解。首例试管婴儿出生以来，围绕辅助生殖技术的争议就从未间断，对人类克隆和“设计婴儿”的担忧也屡见报端。另外，虽然报道较少，但技术进步已经让研究人员有能力冲破英国现行的“14天规则”，而人体胚胎的发育时间究竟应该控制在多久的争论也是亟待解决的另一大问题。随着科学技术一天天的进步，未来这些界限被冲破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 也更有必要认真审视这些界限的设立初衷。